朱廣才的小舅子也在道上混過兩天,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個見過血的,所以哪怕對方腿腳有點問題,他也沒敢有半點輕視,隻能咬牙忍下。
這個時候蘇衛華也不能一直不開口,他輕咳了一聲,假裝斥責閨女道:“珍珍,不能這麼沒禮貌。”
然後又看向朱廣才兩人,“兩位,對不住,我這女兒被我們寵壞了,脾氣不大好。”
朱廣才讪笑兩聲:“沒事、沒事,令嫒也是赤子之心,蘇兄弟……”
蘇衛華卻直接打斷他,不冷不熱道:“朱老闆,都說同行是冤家,你們家那店開的又像是跟我們家的分店似的,處處一個樣兒,這本來也怪不得我們多想!”
“當然你要堅持說,一切都是誤會,那我也不說什麼。反正這麼大的鳳城,以後大夥兒各做各的生意,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畢竟和氣生财。”
“可什麼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鬧出點兒什麼幺蛾子,朱老闆,你也别怪我不給你面子!”
蘇衛華的話,既是接受了朱廣才的說辭,暫時同意了和解,同時也是一種警告,讓對方别真把他們當傻子。
這樣不軟不硬的态度十分管用,本來還想放兩句狠話的朱廣才小舅子也被朱廣才拉住。
他本人則是一臉正色地保證道:“蘇兄弟,你心裡有怨氣,我也理解。但是這裡面确實都是誤會。大家雖是同行,但也可以守望相助嘛!”
“那這樣,我看你們也準備營業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蘇兄弟,要是哪天有空的話,歡迎到我們小店兒坐坐,小弟我一定掃榻相迎!”
蘇廣才兩人一走,李翠英和蘇小麥才走了過來。
李翠英問閨女:“珍珍,他們到底什麼意思啊?”
蘇麗珍諷刺一笑,“不過是故意試探咱們,結果發現試探出的結果不理想,所以又舔着臉,搞了這麼一出上門賠罪的把戲。”
朱廣才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一個挖空心思,處處抄襲他們搶生意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手底下雇的人是什麼貨色?
原以為對方隻是夠不要臉,今天看來還能屈能伸,裝的一副好“相”,這種人最是不好對付,看來以後要小心了。
蘇衛華也是這麼想的。
父女倆商量了一下,開早會時特意叮囑大夥兒,最近這段時間要多留意,如果發現店裡或附近有什麼可疑人物,一定要盡早通知他們。
顯然,蘇家人的擔心并不是多餘的。
朱廣才和小舅子一從蘇家出來,朱廣才臉上溫和的笑就變成了滿臉的陰沉不快。
不過不知想到什麼,他又很快調整好情緒,對自家小舅子安撫道:“超啊,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小舅子吳超原本正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着蘇麗珍一家,一聽這話趕忙道:“姐夫,看你說的,這點兒小事算個啥!”
接着,又有些咬牙切齒道:“可恨這蘇家人太不是個東西,咱們都親自上門了,他們還那副态度!”
“尤其是那個死丫頭,竟然敢咒咱們家店倒閉,老子真恨不得撕爛她的嘴!”
朱廣才道:“沒事,那丫頭也不過是仗着他們家店生意好,不用搭理她!等咱們把她家擠兌黃了,讓他們賠個血本無歸,到時她就老實了!”
吳超又問:“姐夫,你說他們能相信咱們嗎?”
昨天那兩個混混确實是他們特意安排的,就是為了來探一探“珍珍火鍋店”的底兒。
結果,那兩人去了沒多久就弄得落湯雞似的,被人攆回來了!
倆混子哆哆嗦嗦地跟他們學了蘇家人放的狠話。
尤其還強調了“珍珍”店裡有個員工身手很厲害,甚至能徒手劈磚頭!
再加上之前零散打探到的一些消息,姐夫覺得有些棘手,至少目前明面上不适合撕破臉,這才帶着他來賠禮道歉。
朱廣才卻是狡詐一笑:“信不信無所謂,反正表面功夫到了就行了!超啊,你記住,越是不好對付的人,你越要沉得住氣!”
“隻有傻子才用真刀真槍正面剛的套路,咱們聰明人講究的是暗度陳倉,兵不血刃。即便将來事情不成,也能全身而退。
吳超受教地點了點頭,還一臉崇拜地看着朱廣才,“姐夫,我明白了,你可真厲害!”
朱廣才十分受用,不過想到剛剛蘇家人那不軟不硬的态度,多少也有些頭疼,這塊骨頭還是有些難啃的。
他有些惋惜道:“可惜我托人打聽到,這老蘇家好像跟紡織廠的一把手有點關系,當初那棟小洋樓也簽的長租。”
“要不然咱們找找人,想招直接把他們攆走,就不用費這麼多功夫了!”
吳超聽完也跟着一番長籲短歎。似乎對于不能痛快地把礙事的蘇家人攆走這一點,比他姐夫還要扼腕。
畢竟那小洋樓那麼氣派,要是他姐和他姐夫在那開店,那說出去他得老有面兒了!
蘇麗珍絲毫不知道有人還惦記着她家這棟花了不少心思的小洋樓了,知道了也隻會冷笑一句,對方絕對是想屁吃!
在囑咐了店裡的員工多留心之後,接下來的幾天倒也風平浪靜。
隻是沒想到,張表舅那裡突然有了情況。
那天晚上,張表舅趕着馬車來送貨,順便接張舅媽下班。
現在為了方便接送張舅媽上、下班,張表舅都是趕着一早一晚送貨。
這會兒,店裡其他人都已經走了,蘇衛華夫妻正想囑咐他們兩口子也趕緊回家。
不想,張表舅忽然說有事要跟他們彙報。
蘇麗珍一家見他表情嚴肅,自然沒敢大意。
蘇衛華忙問道:“老張大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張表舅皺着眉頭,“蘇兄弟,那個朱記的老闆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我現在幫你們在鄉下收東西。”
“今天早上突然把我堵住了,說是要我也幫他們家收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