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眼神十分有壓迫感,有一瞬間,蘇麗珍簡直覺得對方已經把她認出來了!
不過,她的芯子也不是真正的17歲小姑娘,所以面對這樣的眼神,她也隻是裝作随意地回了一眼,然後淡定地繼續往前走。
青年眼中不由劃過一抹狐疑。
“傑哥,怎麼了?”青年的同伴出聲詢問。
青年半晌才收回目光,“沒事,走吧。”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走遠,蘇麗珍這才松了口氣。
正好拐過這個胡同,前面就是劉五爺家正門。
門口有個跟王樹差不多大的小夥子看門。
這小夥子叫黑子,也是個機靈的,因為之前蘇麗珍來過兩次,所以被他一眼認了出來。
這會兒趕忙迎上前,客氣道:“蘇小老闆好,我們五爺今天正好在家,您快裡面請!”
蘇麗珍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奶糖遞給對方,打聽道:“黑子哥,剛才從你們這兒出來的兩個人裡,打頭那個叫‘傑哥’的是什麼人啊?你認識嗎?”
黑子笑嘻嘻接過糖,一邊仔細收進口袋裡,一邊回答道:“蘇小老闆,你說的是顧老大吧?”
“他叫顧英傑,以前在我們五爺手底下幹過一段時間,人很不錯的。”
蘇麗珍一聽,不免有些詫異,“他還給五爺做過事?”
黑子點頭,“顧老大家祖上是開镖局的,他們家的爺兒們都會幾手功夫,老厲害了!”
他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接着道:“後來到了顧老大他爸那一輩,上面不讓開镖局了,他爸就到武校做了老師。”
“可惜他爸在他不大的時候,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孩子淹死了。剩下孤兒寡母的,日子也不好過。”
“再後來,顧老大就帶着手底下幾個兄弟給我們五爺做事。”
“就是頭幾年吧,上面管的嚴,幹我們這行的,那都得随時準備好吃牢飯的準備。膽子不大、心不細,根本幹不了!”
“顧老大自己會功夫,倒是适應得挺好,但是他那幾個兄弟不知道是當時歲數小,還是膽氣不夠,反正連着出了幾回簍子,差點牽連了别的兄弟。”
“顧老大覺得對不住五爺,就帶着人走了。”
黑子說到這裡還歎了口氣,似乎頗為惋惜。
“其實顧老大人挺好的,賊仗義。我們不少人都看好他,當初要是他不想走,肯定能留下。但是他講義氣,說放不下那幾個兄弟。”
“要是那會兒他留下,就憑他的身手和人品,肯定早成我們五爺的左膀右臂了。”
蘇麗珍看他那老氣橫秋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
黑子見她笑了,以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一挺胸脯,“蘇小老闆,你别看我年紀不大,今年才二十,但是我從十一歲就給我們五爺看門了,啥樣的人我都見過!”
“我這眼力還是有的,我說這顧老大好,也是有道理的。”
他湊近蘇麗珍,小聲道:“我知道這顧老大來幹嘛!”
“顧老大手底下一共有三個人,都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
“聽說其中一個人去年跟人打架,進去了。家裡剩下一個老娘,一直是顧老大帶人照顧着。”
“這個老娘前些日子病了,需要一筆錢治病,顧老大就上我們五爺這兒借錢來了。”
“剛剛聽裡邊幹活的兄弟叨咕了一嘴,說顧老大把他老娘的遺物都給抵押了。”
“是不是賊仗義?反正我是挺佩服的!”
蘇麗珍卻是心裡一動。
想起之前确實是聽到那人的同伴提了一嘴“镯子”“遺物”之類的,又說要到醫院交費,想來黑子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再加上昨天的事,這顧英傑倒不像是個壞人。
說完話,蘇麗珍便被黑子領進院子裡,有人帶路,直奔劉五爺平時辦公的東廂房。
劉五爺見蘇麗珍過來,十分熱情,立即招呼手底下的人倒茶、端水果。
看蘇麗珍拿了大包小包的鹵味過來,更是高興道:“大侄女啊,不怕你笑話,我是真稀罕你們家的鹵味啊!”
“你不知道,年前你送給我們的那些,我自己都沒嘗兩口,就被那幫人搶個精光!”
蘇麗珍笑道:“五爺您走南闖北,見識多,能得您喜歡,那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大的誇獎。”
“您也不用客氣,以後什麼時候想吃,就讓來送貨的師傅們招呼一聲,我直接把當天新出鍋的鹵味讓他們給您帶回來。”
這話說的敞亮又親切,劉爺五笑的越發開懷。
“你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倒爽快的很,比不少大老爺兒們都強,我看将來一準有出息!”
雙方客套了幾句,蘇麗珍就進入了正題,跟對方打聽起鳳城幹黑市的倒爺裡,有沒有下巴上長了顆大黑痣的人。
劉五爺聽完,略一思索,點頭道:“如果确定是幹黑市買賣的,那我确實知道有這麼個人。”
說罷,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反問蘇麗珍:“大侄女怎麼想起打聽這人了?”
蘇麗珍答道:“這個人現在正給我們鄰街的‘朱記火鍋店’送貨。”
劉五爺聞言目光一閃。
蘇麗珍見狀,解釋道:“五爺,您做事公道,講究貨真價實,我們店現在跟您合作很開心,也十分安心,自然沒有别的想法。”
“所以,您别誤會,我打聽這個人并不是有了别的心思,純粹是沖着‘朱記’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