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熱，想洗澡了，你抱我去洗澡吧！”

白菁菁躲過他的唇瓣，反而湊到他耳邊輕聲撒嬌，像是一隻勾人的妖精。

她越是這樣，程一越是清醒，他支起身體，在黑夜中，找尋她閃亮的眼睛。

“你确定，我隻會給你洗澡，不會做其他——”

“廢話，你想做什麼，我還不同意呢！”

白菁菁氣的翻白眼，這人簡直污蔑她，顯的她多想要他一樣，她才不稀罕呢！

程一在聽到這個答案後，才放心，起身就要開燈，卻被白菁菁釣着脖子阻止了。

“不許開燈！就這樣抱我去！”

程一默不作聲，就這樣隔着黑夜，與她僵持着。

“快點！快點！”白菁菁好不霸道，直接命令。

“……”

最終，程一還是敗下陣來，歎了口氣，因小姑娘的兩臂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他便直接用單手，托起小姑娘的臀部，坐起了身。

“洗澡總要開燈的吧！”

“不要開燈，我要你幫我洗——”

白菁菁語不驚人死不休。

“大小姐，你能不能饒了我。”

程一頓時頭疼，大小姐這是白天一肚子的委屈無處發洩，要使在他身上了。

“哎呀！不能，我就要你給我洗，我今天心裡憋悶的慌，就是想尋求點刺激的，你就說不打不答應吧！”

程一聽出了，要是他不滿足她的要求，說不好會惹得小姑娘發脾氣犯病，所以隻能順着她才行。

“好，那我去給你拿把椅子。”

程一本就是為了照顧她，現如今更是為了照顧她，不得不應下她的這個要求了。

“你帶我一起去，太黑了，我害怕。”白菁菁瑟縮在程一的懷裡，不依不撓。

“好好好——”

程一無有不應的，他現在可以确定了，今天的毒殺事件，對她情緒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将人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然後連人和椅子，一起抱了起來，進了衛生間。

“胳膊擡起來，我幫你脫衣服——”程一蹲在白菁菁面前，輕聲哄着一動不動的小姑娘。

“嘩啦啦——”回應他的，是白菁菁惡趣味打開的花灑。

黑夜中，晶瑩剔透的細小水珠四濺開來，淋濕兩人的頭發、衣服，也遮住了她的眼淚。

“我怎麼感覺今天特别的不真實，害怕一覺睡醒，發現經曆的這些才是夢，大白沒有救下來，媽媽沒有救下來，而我也在另外一個世界，孤苦無依。”

“我知道，你很不安，但這一切都不是夢，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程一擡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他的心像是被湖水淹了的平原，汪洋一片。

白菁菁像是聽進去了，這短短的一句安慰，乖乖的就将雙臂遞到程一面前，眼睛掙的大大的，嘻嘻笑道：

“程醫生，你人還怪好的！”

“隻對你好。”

白菁菁的睡衣是套頭的，程一從衣擺出，一點一點往上提，提到腰部。

因為太白了，所以即使是黑夜，還是能夠看到一點。

“繼續呀！”白菁菁逗他。

程一心中歎氣，繼續将睡衣往起提，高過肩膀，穿過手臂，最後将腦袋退了出來。

白菁菁見他還算聽話，便也很好說話，站在他面前退了短褲，然後坐在椅子上，等待程一給她塗沐浴露。

程一一直蹲在地上，仰頭看着白菁菁，所以眼睛早就被蓬頭裡的水，刺的睜不開眼睛。

“睡前剛洗的，沖一沖就好了，不用塗沐浴露了。”

黑夜是程一最後的掙紮，也是最後的底線。

“好，那你去幫我拿睡衣吧！”

白菁菁經過這一番折騰，此時心中的不知名的郁氣也散了很多，遂很好說話的點了點頭。

“那你乖乖坐着不要亂動。”程一不放心的叮囑道。

“我知道——”

白菁菁的嗓音突然有些沙啞，目送人出了衛生間，白菁菁再也忍不住，将雙腿放到椅子上，保住自己，就着嘩啦啦的水聲，發洩般的大聲哭泣。

“嗚嗚嗚——，嗚嗚嗚——”

她興奮、她悲傷；她高興、她也傷心；她欣喜若狂，她又無處宣洩。

她隻能這樣，通過犧牲自己，為難别人，來疏散心中的郁結。

今後的路，會好很多，至少接下來，奶奶和姑姑的死，不會像爸爸、媽媽和她一樣是被人謀殺的，她們的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巧合。

這是現在唯一，值得她高興的了。

程一拿着浴巾、睡衣，靠在衛生間的門口，聽着裡面的小姑娘放聲哭泣，他的眼角，也不自不由自主的沁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