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賈荀回了屋子坐等宵夜的時候,賈政則倒了杯果酒去王夫人院子裡喝了起來。
“老爺,這大晚上的怎麼喝上酒了,當心您的身子啊。”王夫人嘴上勸着,人卻依舊轉着佛珠不動“哎,今日很該好好喝一杯的,我今兒悄悄去問荀兒先生了,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這我倒是大概猜的到,荀哥兒說了,說先生誇他出色,他也高興,說沒堕了老爺您的聲名,我也問過他院子裡的丫頭,都說他夜裡都溫書到半夜,用功的很。”
“還不止呢,想來是先生怕他翹尾巴才沒說的,他先生說了,三月恩科他沒問題,再幾年後的會試,他也大可以去一試,沒準就是個二甲!”
賈政高興的又傾了一杯酒,他攥着酒杯道“當年我就想一試……可天恩難違,到了珠兒,他小人家去的太早了些,又到寶玉,日日胡混,到了蘭兒,也是福薄命短…如今可是再看到希望了。”
“這話說起來也是,咱們家這些年實在不大順意,不如,年後去寺裡尋住持瞧瞧?左不過捐些香火錢。”“不好,不好,要我說,今年家裡過年也切莫抛費了,南河那邊的事兒如今還沒真了呢,宮裡的皇子也沒了,怕是宮裡的年也是過不好的。”
“老爺,這可不應當啊,這幾日江南有名氣的戲班子都進京了,說是宮裡的太後娘娘要聽新戲呢。還有....”“應該不會,且不說國母失子,就是太後也該要避諱的,就說南河那邊,如今還有許多難民沒得安定呢,宮裡若大辦,怕是先過不去禦史台那一關。”
賈政又飲了幾杯,最後醉醺醺的沐浴休息了,王夫人給賈政掖掖被子扭頭對剛進來的周瑞家的道“咱們老爺啊,從十幾二十歲我嫁進來,到現在他這把年紀還總是這樣的想當然。”
“咱們老爺是君子。”周瑞家的端了茶放到王夫人眼前賠笑道“太太喝口熱茶暖暖吧,您夜裡喚我可有什麼事情嗎?”“還不是為着荀哥兒,你悄悄的支個四五百兩,拿着去隆化寺捐點香油錢,然後再求問求問住持,看看可有什麼妨礙的。記着,這些事兒不許走漏了風聲。”
“還有,你讓你女婿盯着點,看看這些日子各家采買如何,我總覺得,今年的年怕是與老爺的猜想正相反。啊,還有呢,既然人家閣老都屈尊給咱們走了禮,咱們也得有所表示,回禮再厚上三分。”
這邊老兩口為子孫打算,那邊賈母也在與身邊人提起了賈荀。
“我活着一日,這府裡還能穩當一日,但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們又該怎麼辦呢?你也該多替自己打算打算。”賈母手拉着得居然是鳳姐“你和漣兒瞧着是難有子嗣了,你公公婆婆又是個萬事不管的,以後怎麼走,你心裡要有數。”
鳳姐眼裡劃過一道淚光,但随機丢了張骨牌道“老祖宗,您再不出牌,我可要赢了,今兒就把您箱子裡的東西赢光。”賈母知道她苦,也知道她要強,也笑道“你若赢不了我,我可要把你簪子都赢走了。”
另一邊兒,黛玉正自顧自下棋,寶玉坐在一邊兒擺弄着他那幾本兒閑書。“你啊,可真是個無事忙,有事了倒是找不到你的人了。”黛玉被細細簌簌的書頁聲兒吵得心煩,不由得嗔了幾句。
寶玉趕緊丢開書本笑道“好妹妹,不是我對荀兒不上心,實在是他也不需要咱們操心啊,師父那邊兒你讓我送的東西也送了,人家先生不住的誇荀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