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
楚時垂頭喪氣地坐在單人沙發上,一張臉皺得像苦瓜。
剛剛在醫院,他問秦無名那麼厲害,能不能救救楚奶奶,得到的回複是:“即使是神,也不能主宰人的生命。”
“你這話為什麼聽着怪怪的?”楚時咂摸片刻總算品出味道來,“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我沒這麼說。”秦無名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為什麼能主宰我的生死?”楚時步步緊逼。
“我不知道。”
“……”
“天道自有安排。”秦無名以這樣一句神神道道的話結束了對話。
先不管天道有什麼安排,目前他們最棘手的問題是:“管家大人,我要告訴你一個噩耗,大大的噩耗。”
“說。”
“你好冷漠。”楚時也就是嘴上習慣性這麼一說,他早就清楚秦無敵惜字如金的個性,于是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我們沒錢了。”
雖然陸子高還算有人性,并未停止醫院那邊對楚奶奶的一切供應,病房、藥物和醫生依然還是用最好的,可楚時也不想一直靠對方這樣生活着。但但但是,他眼下又真的沒本事完全脫離陸子高。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我有錢。”秦無名波瀾不驚道。
“你有錢?你忘記你吃了一頓兩千多的外賣了嗎?你還能剩幾個錢?”一想到這家夥一頓飯吃掉了他們一個月的口糧費,他就心痛,“先不說吃的,我們明晚都不知道要住哪裡。”
酒店的房間隻訂到了這晚,第二天上午他們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不對,他們連鋪蓋都沒有。
“我都兩天沒換衣服了。”楚時嫌棄地拎起領口聞了聞。
要不是最近氣候怪異,大夏天的竟然涼飕飕的,他早就忍受不了了。
他頓感後悔。離開陸家時他不應該隻帶走手機,怎麼說也該再收拾兩套換洗衣物才是。
失策,失策。
“嘀”的一聲,楚時的微信消息提示音響起。
他解鎖看了看,臉色頓時變得五彩缤紛起來,說話都變得不利索了:“你你你——”
“嗯?”
“你哪兒來這麼多錢?你該不會背着我做了什麼羞恥的事情吧?”楚時數了數轉賬金額有幾個零,覺得來錢這麼快的活計隻有……
秦無名疑惑道:“羞恥的事情?”
“就是……”突然被他這麼一本正經地問出這個問題,楚時一時不知作何解答,躊躇半天沒有下文。
“算了,不重要。”秦無名沒有繼續追問,“這些錢夠買衣服嗎?”
“???”六位數的錢隻是用來買衣服的?
楚時不淡定了:“秦大管家,你老實告訴我,這些錢是幹淨的嗎?”
否則大家都是初來乍到,怎麼他窮得叮當響,秦無名卻出手就是六位數?
秦無名點頭:“嗯。”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存的。”秦無名言簡意赅道。
“……”
震驚之餘,楚時很快想通一件事情:“所以,這裡和我原來的世界是相通的?”竟然還可以存錢,秦無名一個非正常人類竟然可以存這麼多錢。
“我是,你不是。”
“什麼意思?”這下楚時聽不明白了。
“我有産業,你沒有。”
“……”
“我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足夠積累普通人一輩子都用不完的财富。而你——”秦無名的目光掠過楚時那張年輕的臉龐,“才二十三歲。”
“……”
是啊,他才二十三歲。他才剛大學畢業踏入職場,别說存錢了,每個月能夠不愁吃喝就很成功了。
“我沒聽錯吧?”楚時突然興奮起來。
“嗯?”秦無名一貫面無表情的臉難得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秦大管家,原來你會說長句呀!”這還是他第一次聽秦無名說這麼長的句子。
秦無名:“……”
楚時花了幾千塊錢給自己和秦無名買了幾套日常衣服和鞋子,又續了兩晚房,而後點了三人份的外賣。
為什麼是三人份的?因為他餓。
逛街使人疲憊。
真不懂别人怎麼都那麼喜歡逛街這項活動。
等外賣期間,楚時總算可以心無旁骛地洗個熱水澡了。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片刻後,根本不在調上的歌聲自浴室裡流淌出來,傳入秦無名耳中。
偏偏主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越唱越高亢,從影視金曲唱到流行歌曲又唱到……粵語,姑且稱之為粵語吧。
秦無名曾在珠三角地區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粵語說得可以說是相當地道的,這會兒聽得眉頭直皺。
就在他忍不住要敲門叫裡面的人閉嘴時,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