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秦子明就倏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我們怎麼會睡在一起?!”
“這不是重點。”昨夜興緻沖沖跑來喝小酒,楚時一時忘記自己是個窮光蛋,也忘了秦子明是個更窮的窮光蛋,兩個窮光蛋喝了一晚上的酒,光酒錢就夠他們吃一個月,“重點是我們沒錢結賬。”
“……”
這下秦子明徹底清醒了。
最後是楚時拿出身上一直戴着的玉抵給了掌櫃的,二人才能夠順利離開客棧。
直到回到那個家徒四壁的小院裡洗漱完換下一身酒味的衣裳後,秦子明都是冷着一張臉。
“秦兄,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楚時最不愛有心結藏着掖着不解開的這種感覺,“你到底在惱什麼?”
“我覺得我不幹淨了。”這是秦子明的真實想法。
“依你所言,我也和你睡了一晚,我也不幹淨了咯?”楚時突然替自己憤憤不平,“如此說來,我們應該是扯平了!”
“你不一樣。”秦子明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我答應了那人,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楚時:“那人是誰?”
秦無名:“我……忘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後,楚時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秦子明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不然怎麼淨說瞎話呢?
昨晚還可以理解為酒喝多了,可這會兒喝再多酒都該醒了吧?
“總之,閣下還是另尋他處吧。我這裡廟小,容不下月兄這尊大佛。”秦子明句句帶刺。
楚時無奈地歎氣。
得,這人開始陰陽怪氣了。
不就是昨夜一起蓋着被子睡了一覺嗎?
小氣鬼。
但是秦子明讓他走他就走的話,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大不了……他再故技重施,把自己凍個半死呗。
見秦子明要出門,楚時亦步亦趨,像一個委屈的小媳婦。
當然了。
是裝的。
秦子明頓住腳步:“莫要跟着我。”
楚時唯唯諾諾:“出去的路隻有一條。”
二人剛踏出門口,就見到了兩張熟面孔。
唐晚的随從甯安站在馬車旁,上官越坐于另一側的馬背上。
唐晚應該是得了随從的禀報,此時正踩着矮凳從馬車上下來。
穩穩落地後,他擡起下巴,略顯挑釁地看了馬背上的上官越一眼,不過後者并不在意,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楚時率先打招呼:“唐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你這個小書童還挺有意思,你說你叫……月什麼來着?”唐晚想了半天沒想起來那個名字。
“唐公子,在下月十一。”楚時十分有耐心,“不知唐公子今日是為何事而來?要不……”
唐晚直接搶了他的對白:“要不借一步說話是吧?”
“唐公子好生牛——”楚時硬生生地吞下那個不太文雅的字,改口道,“好生聰慧。在下正是此意。”
秦子明這時開口:“無須你們借一步說話,我走便是。”
說罷,他長袖一甩,絲毫不留戀地朝東邊而去。
楚時:“……”
唐晚見狀想追,上官越也握緊缰繩,一副随時準備策馬奔騰的模樣。
楚時忙阻止:“二位公子不如跟我聊聊?說不定能找到說服我家公子的法子?”
唐晚思索片刻,覺得有理,便點頭答應:“說吧,怎麼聊?”
“在下想問二位公子一個問題,不知是否會冒犯?”楚時覺得自己入鄉随俗得有些快,不自覺就咬文嚼字起來了。
唐晚:“問。”
上官越:“問。”
楚時不禁咋舌,這二位真有默契。
“在下想問,唐公子和上官公子為何一定要找我家公子做老師?”
唐晚:“因為我爹喜歡秦哥哥。”
上官越:“因為唐晚要找姓秦的做老師。”
“呃……”楚時感覺自己好像掌握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果真,聽到上官越脫口而出的答案,唐晚白皙的臉頰上飛過一抹粉紅。
上官越也難得露出幾分難為情來,以至于越解釋越像掩飾:“我的意思是,秦大哥更适合收我做學生。”
啧啧,剛剛還是姓秦的,這會兒就是秦大哥了。
男人真是善變啊!
楚時腹诽着。
唐晚怎麼可能服氣:“我才是秦哥哥命中注定的學生!”
上官越再次露出楚時熟悉的冷笑:“好一個命中注定!倘若我非要破壞這命中注定呢?”
“上官越,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你幹嗎總和我過不去?!”唐晚滿臉不高興。
楚時和甯安幾乎同步搖了搖頭。
甯安内心:少爺真的隻是年歲長了而已。
楚時内心:這兩個傻子一個比一個傻。
他揮揮手:“二位,二位,不如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