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還在嚼嘴裡的糕點,約莫是有點幹,他拿起旁邊的酒灌了一口。随後他忽地想起了什麼,又把另一壺遞給簡君:“喝點嗎?”
簡君沒猶豫,接過後往嘴裡灌了一口。
“你變了很多。”謝明道。
言外之意,便是沒有否認自己其實并沒有失憶的事實。
他瞞不過簡君。
從他和簡君對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簡君已經什麼都知道。
恍然間謝明忽地想到了和簡君切磋的那日,他當時心高氣傲,做什麼都以自己為标準。
“少年便該有少年氣,他這般虛僞做什麼?”
沒有少年氣,成了他看不慣簡君的原因。
後來的切磋他其實帶着羞辱之意,卻沒想到簡君已經完全被他的實力所震撼。雖然與他不合,但從頭到尾也沒與他有什麼沖突。
簡君是個很講道理的人,能忍下謝明的這般莫名其妙,說起來也是謝明的幸運。
而如今他與簡君同坐在屋檐之上,仰望這滿天繁星,慷慨間忽地生出股釋然出來。
他但凡稍微不那麼幼稚一點,便可以和簡君成為很好的朋友。
互相欣賞的人,在看向對方的時候,眼裡的情愫是藏不住的。
十三年後若能再次一起揮一次劍,想必一定會很是痛快。
“你也變了很多。”簡君擡頭看天,“你以前從不散發,且從不穿淺色的衣服。”
他說着偏頭看向謝明,眸中帶上一絲笑意:“怎麼了?如今又不怕别人把你認作女子了?”
謝明笑一聲。
他長得過于好看,在這個互相認識第一眼下意識看臉的世間,他在很多人嘴裡都雌雄莫辨。
以前覺得很煩。
現在倒是看開了,覺得無所謂。
“你知道的,人都是會長大的。”謝明道。“人長大了,心态就會變。”
以前覺得很煩人的事情,到如今,也隻會一笑置之而已。
謝明覺得坐着累,幹脆躺下了:“那你呢?你為何變化這麼大?”
簡君的變化和長大與否關系并不大,他的變化并不體現在認知上,而是體現在性格上。
曾經有人花萬金想買簡君的一笑,但被簡君幾劍砍得連東南西北都找不着。
他總是很木。
“我遇到了一個人。”
好半天,簡君緩緩開口:“一個徹徹底底改變我的人。”
他又想到了那個總是在他耳邊上叽叽喳喳的人
把謝明聽得頓了頓。
像是高嶺之花被拉下凡塵。
謝明不便再多說,隻是拿着酒壺和簡君的碰了碰,又仰頭慣了一大口。
他忽地覺得有些壓抑,那種昔日死對頭忽然變了模樣和自己也沒好哪去的落差感。
他隻是無比清晰地感覺自己還活着。
“你呢?你同你那徒弟如何?”簡君盯着謝明,“他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難道一點觸動都沒有?”
把謝明聽得又坐了起來:“什麼意思?你好像很了解?”
簡君微愣,但看着謝明詫異的眼神,頓時又了解過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