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昏,秋葉飄落。
傅璋入主東宮之後,觀瀾院的侍衛便少了許多,隻有他回來時才加重防衛,但都在觀瀾院之外遠遠守着。
沈窗和孟蝶帶了膳食過來,傅璋已經沐浴過,正在屋裡随意翻看一本書。
沈窗擺開飯菜,便要與孟蝶退下。
傅璋把她叫住,“吃過了?”
沈窗點頭,往日她們侍女都是早早吃了才等着他回來伺候他用膳。
平時他沒問過,今日怎麼問起來了。
孟蝶已經退了出去,沈窗等着他繼續發話。
傅璋放下書冊,走到她身邊,“孤就知道,這些衣裳你穿着最好看。”
沈窗有些羞臊,下意識看了一眼門邊的孟蝶。
“今日幸好飛星吃得飽足,孤才能回來得這麼快。”傅璋看着她道。
他的語氣輕松,少了壓迫感,有些調笑的味道。
沈窗明白他的意思,臉色漸染上粉紅。
“二爺先用飯吧。”
沈窗說着退了出去,在外面與孟蝶站在一起。
孟蝶看着她的臉色,捂唇笑了笑。
兩人站了不多時,屋裡便傳來傅璋的聲音。
孟蝶看她一眼,自顧進去收走了杯盤,沈窗過了一會兒才進去。
傅璋已經進了内室,沈窗識趣地關好了門,吹滅外廳的蠟燭。
内室裡燭光還亮着,傅璋坐在椅子裡看書。
“這麼快?”
沈窗頓了頓,走到他身邊,“我洗過了。”
是傅璋在書房的時候,膳房裡頭沒她的事,她便回來沐浴了。
傅璋笑了一聲,低沉好聽,沈窗的臉色羞得通紅。
燭光照得她眸子水光盈盈,臉上泛着暖暖的柔光,她咬了下唇,牽起傅璋的手。
傅璋書冊落地,回握住她。
他的手掌發燙,将她的手指緊緊包裹,沈窗的手心也很熱,熱意從手上很快傳到心底。
傅璋站起來,将人猛一下拉進懷裡。
大手扣住她的細腰。
就這簡單的觸碰,他已經覺得渴欲難耐,但他還記着沈窗罵他的話,還有她那晚悲痛欲絕的哭泣。
“喜歡孤怎麼碰你?”
沈窗都察覺到他的反應了,沒想到他還是在意這個。
沈窗隻好擡手抱住他,“怎麼碰都喜歡。”
傅璋不肯輕易放過:“喜歡碰哪裡?”
沈窗臉埋在他肩頭,哪裡說得出來。
“嗯?”
沈窗無可奈何,擡起頭來,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傅璋眸光暗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還有。”
沈窗看着他,“我很怕被強迫,但此刻我是心甘情願的,以後也會是。”
沈窗說着松開他,後退一些。
兩人的衣衫紛紛墜地,沈窗踮起腳尖,親上傅璋的唇,舔了一口被她咬傷的地方。
傅璋身體一顫,擡手來扶住她,讓她更加貼近自己。
沈窗淺淺吻着,傅璋的臉色也浮起一層淺紅。
手下一緊,沈窗呼吸頓時加重。
……
沈窗胸口起伏着,看着他的雙眼,雙手放在耳側,毫無遮掩,嬌嫩欲滴,等着他來采撷。
這時她又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荷,春露打濕了,透潤香甜。
傅璋含住一顆紅果,花朵輕顫,他捧住一方雲端,輕攏慢點。
沈窗呼吸間發出些輕哼。
她覺得難耐,但又不知哪裡不舒服,傅璋時而輕咬,她覺得有些疼,但又覺得哪裡不夠。
傅璋直起身,肌肉起伏的上半身出現在眼前,沈窗下意識想閉眼。
“看着孤。”傅璋忽然道。
沈窗隻能看着他。
他的肩頭寬闊,肌肉勁瘦,腰間塊塊分明,雙臂修長線條流暢,握住她的膝蓋。
傅璋的呼吸漸漸粗重,沈窗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水乳交融,荷花被雨露打翻又直起,直到最後倒伏在水面,沒了力氣。
傅璋的力道大得沈窗難以忍受,但她不敢推他,隻忍不住往後躲,傅璋掐着她的腰,讓她躲無可躲。
沈窗隻覺自己要被撞碎了,擊穿了。
疼痛漸漸大于不明不白的快樂,她也隻能忍着。
傅璋素了許久,這一夜簡直沒完沒了,沈窗被折騰得最後連服侍他擦身都沒了力氣。
傅璋也是耕耘到睡着,迷糊之間,翻身觸手便是滑膩溫軟的肌膚,浴火一擦即燃,不知多久,他終于罷休。
沈窗第二日醒來,身體沉重得不行,迷糊間聽見傅璋已經在用早膳。
她居然在正房睡了一夜,她艱難起身,趕忙穿好衣裳。
發髻散亂得不能看,此處又沒有梳妝用物,她連出去也不敢。
直到傅璋用完膳,重新進屋來。
沈窗披散着滿頭青絲,很是懊惱地告罪。
傅璋卻沒有冷笑說她不對。
他走到她面前,仔細看了看她,将她的衣領往上提了提,笑了一下便走了。
沈窗不明所以,回到西廂才從鏡中看見,傅璋拉她衣領的地方,赫然嵌着一點鮮豔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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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窗在西廂等了半個時辰,封徹便如平常那樣親自送來了避子湯。
沈窗接過,隻兩口便喝了。喝得有些急,她苦得喉管發麻,咳了兩聲。
封徹等她恢複平常,讓身後一個瘦長白淨的侍衛上前。
那侍衛沈窗沒見過,他自稱孫冰,說是羽林衛郎将。
孫冰看起來相貌周正,目光炯炯,雖刻意收斂了,眉目間還是有不少殺伐之氣。
比封徹看起來還兇,倒是有點像項豈的氣質。
封徹引薦這樣的人來,沈窗有些疑惑。
“以後由他負責園子裡的護衛。”封徹道,“沈姑娘有任何事都可指揮他。”
沈窗很詫異。
“是二爺的意思。”封徹又道。
因朝局穩定,太子入主東宮,封徹所領原武王府親衛被提拔為羽林衛,封徹任将軍,肩挑東宮護衛,大多待在東宮。
聞鶴園的侍衛并不是普通家兵,都是随傅璋出生入死的親衛,隻不過抽調出來并入了禁軍,封徹領的這一軍,因着他封為太子,成了禁軍中地位最高的一支。
隻不過出入聞鶴園的禁軍都着便服,包括封徹在内。
沈窗不知道而已。
聞鶴園的防衛變更,與沈窗這樣身份的人關系不大,今日封徹特意引薦而來,還是傅璋授意的,那便是意味深長了。
沈窗不敢有妄想,隻認定,這是傅璋來給她的警告,讓她莫再想着離開這聞鶴園。
沈窗當日出觀瀾院便覺防衛加強了不少。
不過她沒想離開,也不甚在意。但她很快知道這事對她而言有何影響。
這些防衛加強,并非是為了保護她,而是為了傅璋。
因為自那之後,傅璋每日都會來聞鶴園。
除了用膳沐浴,便是讓她“脫吧”。
有時不一定用膳,甚至不一定留宿,但一定會有固定項目。
沈窗始終積極應對,便是他無視她精心做的膳食,門也不關,拉進屏風後便把她按在椅子上,沈窗也順從地任由他作為。
事後沈窗窩在他懷裡,考慮周到地提議:“二爺這兩日如此匆忙,連吃口飯的功夫都沒有,不如派個人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好不準備了,免得浪費糧食。”
近來朝事要緊,傅璋煩悶無處發洩時就會想到沈窗,此時雖然心情好了些,還是隻冷着臉嗯了一聲。
沈窗給他穿戴整齊,他便往外走去,出門便說今日不會回來了。
沈窗送他出觀瀾院,目送他冒着寒冬的夜色匆匆離去,直至看着他消失在小路上,燈籠的光一點點消失。
沈窗轉身回了正房,将房間收拾好了,打開衣櫃,取出她上次離開沒走成時落在馬車裡的包裹,拿出裡頭的金匮要略。
沈窗藏好書冊,滅了正房的燈,關門回了西廂,秉燭到深夜才歇下。
第二日,沈窗起身用了早飯便回房,等着封徹送來避子湯。
封徹按時送來後,她喝了便繼續閉門不出。
臨近申時她才把書冊放回原處,去了膳房。
傅璋沒有傳話回來,沈窗照例親手做了晚膳,然後掐着時辰到路上去等候,等着他回來,第一時間迎接他。
今日過了點,傅璋仍沒有回來,沈窗等了一刻鐘便回了觀瀾院。
沈窗等在正房,直到深夜傅璋也沒回來,她朝内室的衣櫃看了好幾眼,還是沒有去拿金匮要略。
傅璋一夜沒有回來。
他答應了不回來說一聲,昨晚沒回來卻不讓人傳話,大概是随口應下的,根本沒放在心上。
也是,他怎會把她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
他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以後還是得日日防備他忽然回來,沈窗略有郁悶。不過她今日可以不喝避子湯了,沈窗還是小小地欣喜了一陣。
用不着等封徹送來避子湯,她起身便去了正房,取了金匮要略,藏着帶回了西廂。
傅璋第三日也沒回來。
他連着兩日沒有回來,沈窗早上醒來時臉色都紅潤些了。
她一大早便借着打掃正房的名,将衣櫃裡頭的金匮要略拿了出來,藏在身上帶回了西廂。
傅璋說過不會還她,自從她在給傅璋換衣裳時看見了,便每日如此去偷拿出來,抄寫一整日,到下午時分再還回去。
她不知傅璋是否還記得,也不确定他是否會注意到,但她必須小心謹慎,不能惹傅璋不快。
她以色侍人,雖然此時看似榮寵,隻是傅璋一時新鮮罷了,但定有色衰愛馳的一日,何況傅璋隻把她當玩物,他對她沒有情感可言。
現在傅璋是在興頭上,不放她走,但以後定會膩了她,到時就算不趕走她,恐怕也會任由她自生自滅。
拿着他給的賞賜,她可以過得衣食無憂甚至富貴,但以她的認知,往長遠了看,這些都不夠。
她沒有了親人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微薄,護不了自己,還生得貌美,是任人采撷,做不出反抗的花朵,人人都可能帶着邪念俯視她,她若要在世上立足,便要将自己置于高處,讓人仰望。
就如同當年的外祖父,便是被哀帝罷黜後,出了上京便有朝中奸佞派人來刺殺,但更多的人尊敬他的清廉,是以一路總有豪傑相護,将祖父平安護送到溪合縣。
在溪合縣時,祖父借着賢名,替百姓向官府進言,做了許多好事,溪合縣的百姓更是愛戴他,他才能在如此亂世安享晚年。
所以這醫術,是沈窗對未來的希望。
雖然如今隻是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但她也全力抓着。
沈窗如此偷摸着抄寫,連着半月餘,已經抄了半本。
等她抄完了便不用如此偷偷摸摸了,是以今日她幹脆不去膳房做飯了,隻吩咐膳房備好,傅璋不回來自是最好,回來也有應對。
眼看到了他平日回來的時辰,沈窗匆匆把書冊收好,進了正房。
剛進入内室,便聽見有外頭有腳步聲而來,聽那腳步聲沈窗便知是傅璋回來了,她手心出了些汗,卻無比沉着把書冊放回原位,取了一件常服拿在手裡。
傅璋剛好進了房,三兩步便走入了内室。
沈窗沖他笑。
“二爺回來了。”
傅璋看了她一眼,“在忙什麼?”
沈窗不知他今日回府來沒看見她來接,便走得快了幾步,她有些心虛,便放下衣裳走過去。
很是自然地扶着他的手臂:“我還以為二爺今日也不來了呢。”
她像是有點嬌嗔。
傅璋笑了一聲,将她攬入懷中,垂首親了她一口。
沈窗回抱他,傅璋卻推開些,“你換了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