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沈元春于去年立春日嫁與了兵部尚書之子劉白。劉白如今已考中了進士,如今擔任豳州知州,前途風光,不可限量。
這劉白雖是庶子,可是兵部尚書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因此,長姐自進了兵部尚書,便被尚書夫人予以重任,執掌中饋。
如今,長姐在貴女圈中的聲望也越來越高了。何況,自家的長姐是那麼的優秀,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不像她,性格暴戾又古怪。
自出生,也沒有母親的寵愛,有的,僅是無盡的嫌棄,嫌棄她怎麼不是男兒。倘若她是男兒,母親也不會嫉妒那張氏,嫉妒張氏進府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還是雙生子。
于是,沈玉自打出生,每每看到父親和母親,就能在他們身上看到嫌棄和冷漠。
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她自是敏感多疑,嫉妒心重。因着胡思亂想,她漸漸地發現母親私下裡總是欺負張氏和沈荔二人,縱然母親表面上照顧張氏這對母女來。
因此,為着母親的那一份關注,她總是去沈荔的梨榕院院門口鬧着,說不定母親會多多關照她。
果不其然,她在沈荔院門口鬧了幾次後,沈氏就着侍女去叫她一同用早膳。
就連上次,她不小心用簪子刮破沈荔的臉,沈氏知道了,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反而高興地讓嫲嫲給做三套夏裝來,要用最好的蜀錦。
可若是長姐做了欺負他人的事情,沈氏會讓她罰抄心經一百遍。
沈玉看着前方的長姐,她羨慕極了,沈氏從未這樣看過她。
“各位女施主,請聽從寺中弟子的安排,根據品位官階,找好位置,速速跪在蒲團上。祈福儀式從未時一刻開始。”
西殿外的夫人和小姐聽了,紛紛按照寺中和尚的吩咐分在西殿兩邊。
西殿中間則是一花壇,長約兩丈,裡面栽植着荷花,雲霧繞繞,正好擋住了兩側人的視線。
未出閣的小姐這邊,最前排則跪着公主,沈荔擡起頭,常甯公主恰好在她正前方。
第三排則是公侯伯爵府的小姐,第四排之後跪着的則是一、二、三、四品官員的小姐。各家女娘都依次按照其父官位跪着。
剛開始時還有和尚在一旁站着監看着,衆人看到,也都跪着筆直而安靜。
一個時辰過去,又進來一個和尚在這和尚耳邊說了幾句話,方才看管他們的和尚也就退下了。
見和尚走了,前面有人大膽起來,不再跪了,反而是坐在蒲團上。
身邊的幾個女子見到,起初還有些擔心,見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人,于是也跟着也坐在了蒲團上。
不到半炷香,又有三個女子也跟着坐在蒲團上。
再過了一炷香,一大半都不再跪着了。
突然,有人開口說道:“我們跪與不跪,也沒人看。”
“正是,何況我們都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我們借此休息也不妨事。”
“可是,聖上說要我們跪三個時辰,才能休息。”這時,有一個女子,小聲的說着。
“太師家的孫女怎麼如此膽小?”
“不管她,我們坐我們的。不要再說話了,小心那和尚又來。”
此話一講,方才的竊竊私議瞬間停了下來。沈荔循着聲音看去,這是左柱國的小女兒。
過了一盞茶,還是沒有任何人來。
因着她們是未出閣的女子,安排的位置都是比較私密,從外面看也不容易看到。正好,西殿外的蓮花花壇擋住,她們的行動并沒有被人注意到。
在這裡,若要交談,隻需小聲地說話。
有人也注意到這位置的絕妙,也跟着坐在蒲團上揉着跪麻了的雙腿。
“沈荔,坐。”
聽到沈玉叫她坐,沈荔詫然,不知她又要做出什麼事。因此她隻是側頭看了看沈玉,并沒有坐着。
不知此時有一句話該說不說,她前日夢到寺廟跪拜,接着就在夢中聽到女子被棍打的聲音來。
恐怕,正是今日了。
沈荔心中歎了口氣。還是說一聲吧,不然沈氏身邊的婆子又當着那紅臉人說她怎麼不勸勸沈玉。況且,若是當今的天子連坐,她也會受罰。
“我不坐了。你也快起來跪着吧。這個時候,應該快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因着她們跪着,還看着前面,根本沒人留意後方一直有人在盯着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