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裴适身上,隻想着得離他遠些才好,每一次遇到都沒好事,不曾留意到腳腕處正隐隐作痛。
裴适望着她的單薄背影沉思着。
“裴世子,你的一番好心像不像潑在這青石闆的水?”
虞臨淵以為他在暗自神傷,這時從拱橋邊不遠處的假山石旁走出來,打趣道。
畢竟這十多年,他可沒有見過裴适總圍着一個女子打轉。
“找程扶兄長的事,你不記得了?”
裴适很快恢複他那以往無波無紋的眼神,“要我讓你想起嗎?”
曾經那場大火,險些要了程持的命,和趙國的未來。
他怎麼能忘記。
在日光的照耀下,青石闆上的水漬很快消失,無影無蹤。
彷佛一切都未發生。
……
與此同時,落月院。
“你說方才看到世子和三姑娘在一起?” 王姨娘坐在八仙桌旁,問向她的侍女春桃。
“姨娘,奴婢沒看錯,三姑娘趁她腳崴了,還糾纏着世子。” 還和三公子糾纏不分。
王姨娘隻是個姨娘,屋子裡隻放着兩盆冰塊,天氣太熱,日子又長,冰塊很快就化了,屋子裡又開始燥熱起來。
王姨娘搖着蒲扇說道:“你說說其他的,不用給我說一些男男女女的八卦。”
春桃想着,王姨娘以往就是喜歡打探三公子的呀,特别是他身邊出現的人,他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三公子關切的人,王姨娘以往都要問問。怎麼今日不關心這些啦。
見她低頭不說話,王姨娘提醒道:“你有聽到他們說什麼事嗎?在外面待了這麼久,正事有沒有聽到。”
在這院子裡,王姨娘唯一交好的隻有二夫人張氏和柴房的田娘。
最後便是春桃,春桃在這個大宅院裡最喜歡王姨娘了,她覺得王姨娘是最漂亮,還投她興趣——說閑話家常。
猶豫再三,春桃将她聽到的那件事一一說與王姨娘。
“春桃,這件事除了你知道,不要告訴其他人。否則,你的性命就要在她手裡了。”
春桃瑟瑟發抖,聳了聳肩,想想就後怕。
“好了。我給你留了你最愛吃的紅豆酥,就在小廚房裡,你去吃吧。” 王姨娘怕她一受到驚吓就被外人發現,忙給她吃的解解饞。
聽到紅豆酥,春桃的恐慌被她抛到身後,忙彎腰謝謝王姨娘,跑到小廚房找紅豆酥。
在廚房裡,她不僅找到了紅豆酥,還找到了好多好吃的糕點,綠豆酥,紫米酥,黑米酥。
娘給她說過,這些可是他們窮苦人家難以吃到的補身子的好物。
春桃囫囵吃着,她要長得高高的,在十六歲出府。
于是,一如既往,說過的碎語很快和糕點被她吞到肚子裡,無法吐出來了。
“妹妹。”
正屋裡的屏風處出來一個女子,眼睛裡透露出來的神氣年紀不大,隻是那雙手,粗糙極了,蜿蜿蜒蜒着五六條傷疤。
待聽不到外間的動靜,王姨娘放下手中的蒲扇,忙迎接上去:“姐姐,快坐。”
屏風處出來的正是田娘。
她擺擺手托辭道:“不坐了,我現在一坐在凳子上,就腰疼。隻能站着或者躺着才好。”
田娘用她那隻剩一隻的粗糙的手重重地捶向她的腰間,試圖緩解幾分腰疼。
“姐姐,這膏藥,你收着。等我們為你報了仇,我們就離開這裡。” 王姨娘從枕頭下拿出一瓶膏藥。
“妹妹,” 田娘收下青瓷瓶,天太熱,繼而挽起袖子說道:“妹妹,你也不該進這沈府,這沈府裡的二夫人,我早就說過,吃人不吐象牙。”
“可我更不想在那青樓待了,我們這種落難的官宦女子,哪有什麼選擇。”
王姨娘又解釋道:“也還好我來了沈府,才能找到姐姐。”
“我想找到世子,興許她會幫我們的。世子近幾日來沈府總來得勤快,世子好端端的怎麼回來區區侍郎府,一定是沈府發生了棘手的事情。”
趁此時沈府亂着,她們可得抓住這機會,讓真相大白。
一想起那隻手,田娘一隻手拍到八寶桌上。
多年的勞作讓她渾身充滿了力氣,震得桌子抖了一抖:“你讓春桃盯着,我到時候引他留意我這隻手。”
王姨娘握住田娘傷痕累累的手,說道:“就現在。”
若她沒看錯,世子這時候在虞大夫廂房處,“姐姐,你在梨榕院門口那棵槐樹下等着,保準看到世子。”
那裡人少,也不會有人留意田娘的存在。
……
“怎麼了,你慌慌張張做什麼?”
屋門是敞開的,卻被來人撞的搖搖晃晃,躺在美人塌上的張氏聞聲責怪道。
秋香跟她這麼多年了,還橫沖直撞。
“夫人,我,我看到田娘了。” 秋香咽着口水,像是受到了驚吓:“田娘隻有一隻手!”
“這有什麼。”
張氏毫不在意的說着。
往日的事這些人是不知道的,為她行事的人都被她控制。她若是不承認,誰能懷疑到她頭上。
“你在哪裡見到的?”
田娘吃喝住都在柴房中,一個人往來行走,她要是不給别人看,别人怎麼能知道她失了一隻手。
“三姑娘,三姑娘和她說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