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翁秘書送梁爾璐去莊園,林瀚睿重回奠念儀式廳。
三樓正中的一扇門阻隔了室内的聒噪——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子是壽終正寝呢,怎麼,有錢辦這種葬禮,沒錢還4億?轉移資産?想跑?”
“嘿,Hendrix,您貴人多忘事,終于想起來見這些不肖子孫了?”
“Leo,數你最吵。”排布周圍的盛家保镖挪開數個行李箱清路,林瀚睿向戰戰兢兢的男人遞過文件袋,“張先生,簽字時手别抖,我隻帶了這一份。”
“哥哥這副慣使溫柔刀的假惺惺、兇巴巴模樣,若是讓我姐姐看了去,你說她也會想跑嗎?”
狀若無意地提前松開紙角,林瀚睿眼看跪地的男人倉促爬前些,摸索到墜落的文件袋。
至于來自對面的視線短暫移換過,此刻重新聚焦回來。
盛言顧懶散着斜靠沙發主位後方,右手肘略抵軟絨布質地的頂端,笑意被娃娃臉襯乖順,卻難掩張牙舞爪的脾性。
“哥,你幫我問問,姐姐覺得我幾歲了,我再問問你,你們……”
明顯反問的“睡過了”三字通過他無聲的唇語傳達。
林瀚睿不置可否,無所謂對方以為的答案是哪個。
“姓林的!”
“抖什麼?沒聽見嗎?我哥隻準備了一份文件。”
“抖什麼?弟,怪你嗓門太大,吓到張先生了。”
盛言顧攥緊拳頭,恨不能揮上林瀚睿那張欠揍的平靜臉,跑人身前便揪他衣領:“不,你幫我問,她怎麼可以忘記我!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你不行,我看見你就犯惡心!等着吧,我勢必要給她挑個好男人,對,姐姐那傻子竹馬比你好一萬倍。”
沉默撇開脖頸處受攥的力道,林瀚睿順正亂糟糟的衣褶,當即取走文件離開書房。
*
誰料網約車司機也是個聒噪的,他三兩句澆熄了這熱絡的聊天氛圍,才安生将近半小時。
隐于濃重夜色中的偌大莊園光亮寥寥,自外望去,隻剩頂層閣樓留着冷白的燈。
找到梁爾璐時,她正睡在這儲物間的空衣櫃内,憑借虛掩的兩扇門遮光入眠,可見是沒睡舒坦,輕易被他放輕的腳步聲吵醒,招呼來的第一句話是“林北北,我吃過飯了”。
“怎麼睡閣樓?”
雖說家政團隊會定期維護,他剛也臨時通知清掃,但總不比卧室幹淨。
“這房子太大,就我一個人,越小的地方越有安全感。”梁爾璐神情猶豫,“其實,我不喜歡這裡。”
不過林瀚睿沒對此回應,而是彎唇,笑撫她的單側臉頰,另開了話題:“我堂弟說你們以前就認識。”
“什麼?我不認識他的。”她奇了怪了。
“但他言之鑿鑿。”
男人的表情也顯得煞有介事一般。
梁爾璐下意識自我懷疑,愣愣回憶:“這樣嗎?我……我确實沒印象。”
“我吃醋了。”
“啊?唔!”
她甚至都還沒從前一個話題回過神來,便被林瀚睿堵在櫃子裡深吻,仿佛要将她嵌入牆壁的重勁,許久才由他松開。
天花闆的燈光亮晃,如白晝。
林瀚睿清楚瞥見她淺白的短睡褲洇滲出小片深色,落聲輕笑:“怎麼光是接吻就能這樣……”
“不,不要說!”不準他說末尾字,梁爾璐羞憤難當,含着哭腔捂住男人的嘴。
“那我們玩點别的?”
眨落銜挂眼睫的零星淚珠,她犯懵,視線循林瀚睿的動作軌迹。
櫃子另側角落擺放了不透明收納箱,隻見他開蓋,傾倒出所有内容物。
掉散滿地的玩具令梁爾璐神情大駭,搖頭的同時勁直往這端的角落縮躲:“我不要……”
幸虧林瀚睿也沒阻攔她的意思,僅僅自顧自地撿起一條銀長鍊,眸色更溫和了幾分,擡手示意來:“不需要其餘的,我隻是想用它鎖住你而已,放心,它長得這麼簡單,除了鎖,沒别的玩法。”
梁爾璐怔得很,持續不予男人回複。
是因為她說不喜歡莊園,就要鎖她嗎?
“你覺得它還能怎麼玩?”
思緒被男人充滿耐心的柔緩反問打斷:“我……”
她不知道,左右尋思他說得算在理,幹脆點頭答應:“我不喜歡這裡,你生氣了嗎?”
在她右手腕扣好鎖鍊,林瀚睿擡頭凝她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模樣:“不至于,沒必要。”
櫃子到底是硌得人難受,梁爾璐曲支了腿想站起,卻重新被他按肩壓下這動勢,欺身奪去她的呼吸。
礙于雙方鬧騰的動靜,鍊條發出半脆不悶的斷續聲音。
她真的不理解,所以這東西除了聽個響,沒什麼好玩的意義吧。
但說實話,梁爾璐不信林瀚睿沒生氣。
她窒得眼淚汩汩流,害她三番五次嘗試才精準咬疼他,得以獲取氧氣,委屈勁兒瞬間瘋湧。
“我隻是,隻是不喜歡房,子,又不是不不喜歡你——”
突兀擁抱的淩空感讓她總算察覺不對勁:“你騙我……啊!”
好似瀑布,從兩座山頭之間如銀河傾落去石沿,經過部分容易被磋磨至侵蝕的軟岩層,湍急徐緩不一,盛景逐漸引人快慰。
耳畔嗡鳴疊起,她一時聽不見身後沉重拖曳在樓梯高低檻的鎖鍊聲。
林瀚睿偏偏不管她仍處于餘韻的狀态中,片刻未停地作亂。
失去不少拍打他背脊的力氣,梁爾璐用力泛白的指甲都快掐進他肩裡,頓挫的叫嚷内哭腔顯著:“拿掉!拿掉!我真的不認……唔,别!嗯……我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