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來前林哥的話……原來,床頭櫃裡的那套,是巴黎拍賣場的壓軸之作。
情緒翻湧,她垂下眼睫看向另一旁,輕聲問:“你今天怎麼來這裡了?”
宋京迪聳肩:“被我爸抓來的,說什麼要介紹人給我認識。”
聽到這句話,沈清予挑眉,目光緩緩移到好友身上,“相親?”
“算是種變相相親吧。”宋京迪乏味地扁着嘴巴,“企業聯姻不都是這種嗎?各種宴會上讓年輕人相看,隻要雙方父母有意就成了。”
挺悲傷的一句話。
沈清予聽出了好友口中的無奈,微張着唇想嘗試着安慰。
可話還未說出口,下一瞬,身旁好友擡手示意。
“我去接電話,你先自己逛。”宋京迪壓低嗓音,邊說邊朝另一條通道走去。
沈清予無聲點頭示意,直到好友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收回視線。
嘈雜的四周談論聲不斷,她擡腳繼續朝前方走去。
因這次是展會和宴會齊辦,布局也比以往的珠寶展稍複雜些。兩側長廊延伸,而最後末端則是供人休憩的後花園,那些被迫跟着家長來參加的都會在那裡休息。
餘光隐約看到遠處有行内熟人閑談,沈清予适時停下了腳步,轉身朝另一端方向走去。
由内而外奢靡的裝橫,就連長廊側的擺設陳列也都是放置着各種瓷器。
白潤的指腹落在一旁架子上,她踮着腳尖湊近看了眼,光影模糊,瞧着外觀也隻能看出其中一二。
薄唇微抿,她再次擡腳想再近點看時,眼前玻璃匣子上忽然映出一道男人高大的身影。
男人寬大的身影幾乎完全籠罩着她,泛着冷光的鏡框下,深邃的眸色正居高臨下地盯着她。
段聿憬微彎着唇角,嗓音低醇,“喜歡?”
懸着的心忽然停滞,但很快,伴随着驚吓極具加速。
薄唇緊抿,她極力遏制住差點發出的聲音,調整好情緒側開身子,不經意間拉開兩人距離。
她微颔首,露出平日禮貌疏離的笑容,輕聲喚道:“二叔。”
見身前人不答,段聿憬上前掀開眼前匣子,語氣随意,“喜歡送你。”
眼前視線被伸長的手臂遮擋,望着男人腕骨蜿蜒凸顯的青色絡脈,沈清予下意識伸手握住男人手腕,阻攔男人下一步動作。
修長的手指抵在玻璃前側,如再慢一步裡面陳設已經被拿了出來。
她小幅度搖頭,“您不用這樣,我随便看看。”
目光落在小姑娘白潤的指腹,段聿憬似有若無地拉長尾音:“是嗎?”
她微斂着長睫,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發現沒人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抱歉。”她收回動作,再次悄悄挪動着腳步往後退了點,“沒什麼事,我先過去那邊了。”
“忘了我們的事情嗎?”段聿憬唇角含着淡笑,漫不經心地攔去女孩準備離去的腳步。
很暧昧的話。
沈清予不禁慶幸先前走開是對的選擇,如若被其他人看到這一場景,她不知道會被編排成什麼樣子。
眉心微蹙,擡眼的間隙她仍是本能朝四周望去。
遠處,原本在另一端閑聊的同行正結伴朝這邊走來,随着步伐加快,距離越來越近,恍惚間好似聽到了沉悶的腳聲。
她微張着唇,想要嘗試說些什麼以此來明确劃清界限:“二叔,我……”
話音剛呼出尾音還未落下,垂下的手腕忽然被抓住,她下意識擡眸看去,隻是還沒看清眼前男人神色,整個随着拉扯的慣力朝一旁跌去。
太突然了,等她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視線變得昏暗,鼻息間被淡淡的檀木香包裹。
沈清予望着狹窄地四周,隻有身旁虛掩門滲進微弱的光線,堪堪映着兩人眸色。
牙齒緊咬着唇角,手心緊捂着飛快起伏的胸口,向來清冷的面色布滿了不解和羞憤。
“二叔這是做什麼?”莫名的委屈在心底蔓延,混合着酒精,連說出的話都帶着明顯的顫音。
“有人。”喉結滾動,男人說:“你好像怕被人看見。”
沈清予覺得好笑,酒意壯膽,仰着小臉問:“那又何必這樣,好好聊不行嗎?”
實在太靜了,鼻息間氣息交換,就連男人微弱的喘息聲以及說話時胸腔威震都能察覺到。
暧昧的氣息在此刻無限蔓延。
段聿憬不緊不慢地問:“你很怕我嗎?”
“我不該怕你嗎?”沈清予眨着眼睛,強忍下内心的委屈,故作鎮定,“二叔,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誰不是普通人?”男人淡聲擡起眼皮,聲音慢了幾分:“顧慮太多不是好事。”
狹窄|逼仄的空間下,兩人身體幾乎隻隔着半臂距離。
荷爾蒙在此刻蔓延,内心平靜的湖面在此刻無形掀起片片漣漪。
男人溫熱的呼吸聲噴灑落在耳廓,惹得脖頸莫名發癢,脊背緊抵着牆,沈清予下意識聳肩。
許是内心作祟,低沉的嗓音伴随着那句話不停地腦海裡重複。
滲進的光影盈盈落在眉眼上,她緊緊咬着唇角,直到口腔内彌漫着血腥氣味才回過神來。
她仰頭,冷淡的眼睛淬着醉意緊緊盯着男人,冷聲重複先前的話:“二叔,我有男朋友,我們感情很好。”
“你說過的。”段聿憬俯身靠近,視線落在女孩勾人的眼睛上。
她的眼睛無疑是美的,嬌媚的眸色含着一層水霧,許是摻着酒意,長睫輕輕眨着,讓人不禁想到一句話。
眼波流轉間,春情蕩漾。形容她也不為過。
伴随着隐隐光源,下移的視線最終落在女孩唇角溢出的血漬。
漆黑的眸色如闖入森林的黑夜,他擡手輕輕替女孩擦去血漬,溫熱地指腹輕輕摩挲着,嗓音很低:“讓你這樣難過,倒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