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祁回到教室,薛數的課已經上了一半,他依舊再給同學們講之前的事,“我跟你們說,那是六年前,你們估計還在上小學,你們對一中五霸有沒有印象。”
“這麼一說好像有。”
“有有有有。”齊燃答道,“我那時候還見過他們呢。”
這時候薛數也來了興趣,“你見過?我怎麼不記得你呢。”
“我也隻是遠遠看過一眼而已。”齊燃尴尬的撓了撓頭,“不過五個人是哪五個人,薛老師。”
“說了你們又不認識。”
講台下的學生此起彼伏的央求道,“說說嘛~薛老師。”
“行行行。”薛數被他們鬧得連連發笑,“好了,好了,我,蕭纥,許丞洲,沈闫,秦渝。”
“沈闫,是我想的那個沈闫嗎?”
“是的。”
薛數的肯定引起了台下學生們的轟動,動靜大的像是要把整棟樓的人都引來,他連忙制止住,“诶诶诶,别喊了,再喊把教導主任喊來了怎麼辦,你們還想不想聽了。”
“噓——”台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眼巴巴的盯着薛數,等着他說接下來的故事。
薛數清了清嗓,“其實說五霸,還有兩個人沒有算進去。”
“誰呀?”
“蔣懷楠和楚沅。”
蘇祁拿着卷子的手一緊,題已經在腦海中過得差不多了,但聽到熟悉的名字腦中還是會卡一下,楚沅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蕭纥第一次念這個名字時,聲音中的痛苦與思念他能感受的到。
叮鈴鈴——
“哎喲呵,居然下課了。”薛數像是還沒講夠一樣,歎了口氣裝作遺憾,“看來隻能下次再說了。”
教室裡叽叽喳喳的讨論聲很快讓蘇祁無法在思考下去。
“祁哥,你看什麼呢?”許恒瞟到蘇祁桌上的答案,手懸在空中,眼神上下移動,“你你你,不會要.....”
許恒的話還未說完,蘇祁就把試卷揉成一團扔進抽屜裡,趴在桌上自顧自的睡覺。
可許恒知道他并沒有真正的睡着,坐到蘇祁旁邊,隻問了他一句話,“你真的打算三年都這樣嗎?”
這句話卻讓蘇祁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對于未來他從來不敢有太多幻想,因為他的身上背負了太多他本不該承受的東西,俗話說,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而上帝卻無情地把他關在一個小黑屋裡,連點兒縫兒都不給他留。
一個個不堪的回憶都如同無形的手般,一步一步拉他入深淵。
許恒以為蘇祁依舊沒聽進去,剛想苦口婆心一道,卻被他的一句話堵回喉嚨裡。
“今天幾号,現在幾點?”
“六月十五,晚上八點三...”說出這話,許恒猛的後悔了,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
蘇祁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電流的滋滋聲還沒到五秒就被接通了,“喂,是祁祁嗎?”
電話那頭很嘈雜,摔東西的、罵人的、拉架的,女人輕微又帶着點乞求的聲音,讓他心下一抽。
“晚上十點,屋裡等你。”
還沒等那頭說話,蘇祁就匆忙的挂斷了電話,他怕自己會開始心疼那個女人。
“下面播報一則通知,請各班班主任聽到廣播後馬上到六樓會議室開會,另外再請各班班長到五樓小會議室開會。”
廣播足足放了三遍。
薛數盯着手機“啧”了一聲,擡起的腳又重新收回,罵罵咧咧的走上六樓。這下是人都知道蕭纥不在,班裡不知道誰大喊了一句:
“看不看片兒?恐怖片。”
口哨聲、起哄的應聲而起,班裡難得達成了統一,快速拉上窗簾。
班級裡瞬間昏暗下來,座位在黑暗中改變了格局,一對一對的情侶粘膩在一塊兒,四中雖然抓談戀愛很松,但也沒人敢明目張膽,隻有在人少的情況下才敢牽牽手,摟摟肩。
許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坐到了蘇祁身邊的位置,半眯着眼,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一抖一抖的,全班就他喊的最大聲。
就連齊燃都被他叫的毫無觀看興趣,“恒哥,咱能不叫了嗎?”
蘇祁低低的笑了兩聲,看時間不早了外面的雨也停得差不多了,開始整理東西。
其實他要帶回去的東西并不多,銀行卡、手機....
他甚至連書包都不用帶,但他還是拿上了一支筆和蕭纥給的那份英語試卷。
他整理的動靜很小,但還是有很多同學都應聲回看,讓他不要走。
也有讓他留下來治治許恒這個der的...
蘇祁扶桌笑了好一會兒,才戴上帽子,揮手一擺,“下次,今天有事。”
“拜拜。”
雨後的天悶悶的,空氣中彌漫着熱氣,但蘇祁卻感覺十分舒爽,不再壓抑.....
過了九點,街上仍是燈火通明,蕭纥一隻手支在車窗上,略過一點點向後漂移的風景。
沂莊隻比朔陽大了一點點,經濟卻比它發達了一倍,明明隻離開了不到一個月,熟悉的景物卻變得異常陌生。
他感覺自己不像是回了家,倒像是來到了一個與家有幾分相似的陌生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