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纥被他盯得呼吸一滞,竟然顯得有些慌張,雙手不自覺的蜷成拳,語氣也開始支支吾吾起來,“我....”
姜大海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上的那份合同,“先簽了吧,過幾天上面會有人來檢查,沒有這東西可不行。”
“....好。”
直至蕭纥回到辦公室,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他的腦子依舊是混亂的,姜大海的話點醒了他,他母親的死的确沒人比他更清楚,蕭纥深知即使是蕭琮也沒有資格私自斷掉王璟的藥和續命設備,這種事情根本不被法律所允許。
薛數改着齊燃送來的數學作業,嘴裡的棒棒糖被他咬的咔咔響,正想和蕭纥反映小兔崽子們的瞎寫,卻在開口的一瞬間頓住了,“我操....怎麼了,從辦公室回來就一臉心事重重的感覺。”
“沒什麼。”
薛數見他郁郁寡歡的樣子立刻丢下筆接話道,“你可别,之前丞洲和我提分手前也是這個态度,問也不說,全部都憋在心裡,我好歹也算是你的發小,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蕭纥張口了幾次可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直至薛數以為他不會再說的時候,蕭纥終于開口說道,“我好像...錯怪了我爸。”
“你說啥?”薛數是清楚蕭纥和他爸之間的矛盾的,蕭琮一直在設法安排讓蕭纥進入他設定好的路線,所以從小到大,兩人基本上沒怎麼有過好回憶,這時候蕭纥卻說錯怪了蕭琮,薛數倒納了悶,“...你說的是哪件事?”
蕭纥把自己的想法通通都說了出來,薛數的表情也從震驚到了不可思議,“你是說...是你母親自己斷的藥?”
“嗯...但我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
随着最後一聲下課鈴聲的響起,走廊上頓時變得喧鬧起來,同學們興奮的讨論着周末的去處,即将到來的國慶節讓所有人心中不由的升起愉悅和歡快感,而這份歡悅也融化了辦公室中的嚴肅氣息,薛數深深的歎了口氣,搭上了蕭纥的肩,“與其自己在這兒瞎想,你還不如自己去問問,有些事情光想是想不出什麼東西的。”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脖子那兒是怎麼弄的。”
蕭纥擡手附上了脖頸處的傷痕,毫不在意的說道,“這個是跟别人打架被偷襲的。”
“我的天,你怎麼天天受傷,和蘇祁不愧是一對,不是你見血就是他見血。”
蕭纥沉吟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竟勾起了一絲笑,“...可能我和他的命格都不好吧。”
“那正好。”薛數打趣道,“你倆正好負負得正。”
薛數又說了些話想着讓蕭纥打起點精神,但始終沒什麼效果,蕭纥依舊倒在沙發上,眼眸緊閉眉頭緊鎖,一句話也不說,見他實在什麼也聽不進去,薛數便把改好的數學作業往蕭纥桌上一丢,背對他揮了揮手便開門走了出去。
“周六門口見,我先走了。”
薛數走後不出五分鐘,辦公室的門被人敲起,蘇祁背着書包推門而入,看似很随意實則很别扭的說道,“今天晚上我要打工,沒法兒補課了,這是你上次給我的卷子,呐。”
蕭纥在蘇祁放下試卷的那一刻拉住了他的手,緊蹙的眉頭并沒有放松幾分,“你今天請假。”
“為什麼?”
“你手上有傷你忘記了。”蕭纥現在腦子一團亂,但仍舊耐着性子提醒道。
蘇祁十分不情願的動了動手腕,語氣中淨是不滿,“但請假得提前請,當天請假不行,會扣錢,反正我隻是上去彈彈琴也不會怎麼樣。”
“你.......”蘇祁一番話聽得蕭纥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他第一次見識對自己身體怎麼不在意的人,開口剛想罵他是怎麼想的,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蕭纥氣不打一處來,接起電話就吼了句,“喂!”
電話那頭的沈闫被蕭纥這一聲給吓在了原地,腦海中回憶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應該沒有得罪他的事啊…
“诶....喂...蕭、蕭纥?”
“沈闫?”蕭纥疑惑的看了眼手機号碼,“這不是秦渝的手機嗎,你們倆幹嘛了?”
“我們剛剛去了個聚會,小渝喝醉了,想讓你去幫忙看看酒吧。”沈闫的聲音十分吃力甚至還倒吸了一口氣,似乎秦渝喝醉後說了些不能說的事。
但他似乎并沒有忘記重要的事情,奪過沈闫手中的手機就說道,“我、已經提、提前和小楚說過了,對了.....嘔—”
蕭纥并沒有等到下文,也不清楚秦渝口中的小楚究竟是誰,隻聽到電話那頭像是幹嘔了一聲,緊接着便被挂斷了。
他對着蘇祁甩了甩自己的手機,挑着眉有些得意的說道,“今天我當你的代理老闆,你回家休息去吧。”
“不行。”蘇祁并沒有因為他是老闆而答應這個請求,依舊拒絕了蕭纥,“許恒一個人鎮不住場子,有人會來找他麻煩的。”
兩人就這麼僵在原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學校裡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整個教學樓漆黑一片,唯有蕭纥的辦公室還亮着燈,像極了此刻天空中亮起的第一顆星星。
“你倆幹什麼呢?”來找蘇祁的許恒探了個頭,棕色的長發落下肩頭,“怎麼了,蕭老師也要去嗎?”
蕭纥向他交代了一句,“我今天是你們的代理老闆。”
“OK。”許恒對這種情況并不驚訝,提着一大箱東西推門而入,從中拿出熟悉的衣服和化妝品,“那我就不客氣了,蕭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