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纥被這個答案驚的連拿酒的手都愣在半空中,眼眸微微睜大,張着嘴卻說不出什麼。
“我曾經很讨厭自己,為什麼我是個男的,女生穿裙子和化妝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反對,但我不行,從小到大除了我父母和我的哥哥,其他人都對我指指點點。”許恒此時留戀的摸了摸自己的假發,甚至虔誠的在發絲上落下一吻,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心肝寶貝般,“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就好了。”
随即他收斂神色,深吸了一口氣,對上蕭纥的眼睛,低聲說道,“祁哥應該和你說過,來這個酒吧的人其實并沒有什麼很突出的能力,與其是他們來這裡打工,還不如說是秦老闆收留了我們這些有點小癖好的人。”
蕭纥倒抽了一口氣,心裡猛然跳出了一個問題,許恒似乎是知道了他想問些什麼,便繼續說道,“但祁哥不一樣,他剛開始來到這裡并不是有什麼小癖好,而是因為他....缺錢。”
蕭纥垂眸,眼神晦暗不明,這個答案雖然在他意料之中,但當聽到的那一瞬間,心底還是抽痛了一下,不自覺的便接話道,“......是為了還他爸的債務嗎?”
許恒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頭,下巴依舊撐在手掌心中,但眼神落到了蘇祁身上。
酒盤端的過于久,蘇祁的手臂顯然有些受不了,但在客人面前仍舊是一副清冷客氣的樣子,隻有在端酒的時候才會偷偷休息一會兒。
“你知道了很多,”許恒頓了頓,“是有人來找過你們麻煩嗎?”
蕭纥看得面前與平時狀态不同的許恒,一時愣了神,“.....有過幾個。”
“我以為他去了你那兒能讓那些人能安分一點。”許恒不再似白天那般單純和直白,一副其實什麼都明白的樣子,垂眸望着酒杯裡順着他手搖晃的酒液,忽而一笑,“我和蘇祁從小一起長大,他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
“蘇城滇的債沒必要安在他身上,我也希望他不用背負這麼多的東西,”許恒話語一頓,瞬間變回平時的模樣,“喲,祁哥。”
“你倆聊什麼呢?”
蘇祁大老遠就看見兩人在嘀咕些什麼,納悶着他倆有什麼好聊的,就透過燈光隐隐約約看見蕭纥的眉頭緊蹙,一臉嚴肅的樣子。
“沒聊什麼,”許恒接過話頭,“怎麼過來了,有人點酒嗎?”
“下班了,人都快走光了送什麼酒。”
兩人這才意識到已經這麼晚了,許恒搶先蕭纥一刻說道,“蕭老師,祁哥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哈。”
話音未落,許恒就朝蘇祁那兒抛了個媚眼便匆匆離去。
酒吧員工一個接着一個離開,夜色也緩慢的沉寂下來,蘇祁在一天的最後時刻關上了酒吧的大門,轉頭卻見喝了酒的蕭纥坐在駕駛座上正等着他過去,詫異道,“你不是喝酒了嗎?怎麼還開車。”
隻見蕭纥指尖輕敲着方向盤,信誓旦旦的說道,“大晚上的哪有人查酒駕,再說了我清醒的很。”
蘇祁半信半疑的坐上了車,為了散散蕭纥和自己身上的酒味,他伸手将窗戶摁開,手肘撐在窗外,冰涼的風吹得他有些犯困。
但當經過了第一個紅綠燈,快到第二個紅綠燈的時候,眼尖的蘇祁趕忙擡手拍蕭纥,“快快快快!換條路!”
原本還無所謂的蕭纥在眯眼看清遠處的紅綠燈旁站的幾個交警時倒吸了一口氣,急忙換了條路開。
結果今天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每個回家的路口紅綠燈都有交警在檢查酒駕,蕭纥隻好把車停在了近處的一個停車位上,認命道,“下車吧,我們走路回去。”
蘇祁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蕭纥,“剛剛不還說這個點不會有交警的嗎。”
蕭纥見他還在調侃自己,頓時覺着臉上過不去,“走走走!趕緊回家。”
淩晨朔陽的小巷子吹着絲絲寒風,寒風從袖口領口鑽入,帶着陣陣秋意。
蕭纥也不知道是把車停在什麼位置上,兩人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巷也遲遲不見小區的門。
偏僻又狹窄的小巷連盞路燈都沒有,蕭纥生怕蘇祁哪兒又撞到了,下意識的在身後護着他,“小心點。”
卻不曾想蘇祁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問出了一個緻命的問題,“你知道從這兒怎麼回家嗎?”
蕭纥被他問的一滞,思索了半天尴尬了半天,心虛的摸了摸鼻頭回答道,“我沒怎麼走過這邊。”
看樣子就是不知道。
蘇祁自從來到蕭纥家後也沒走過怎麼偏僻的路線,兩人皆愣在原地,相視一眼後自覺的拿出手機開導航。
晚風蕭瑟,原先蘇祁嫌熱将西裝外套随手放在了車後座,此時隻套着薄薄的一件襯衫,蕭纥盯着他單薄的背影本想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
誰知蕭纥憑借着襯衫手臂那兒稍硬的手感發覺蘇祁手臂滲出的血都把半邊袖子染紅了。
“你怎麼也不知道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