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纥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兒走,也不知道自己最終的目的地在哪兒。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腳底的點點熒光箭頭指引着方向。
最終他停在了一扇門前,一扇破舊的木門,門上的木塊破爛不堪,不知哪兒來的風通過那些洞時發出詭異的“吱吱”聲。
最上面的牌子搖搖欲墜,隻剩一個角還□□的挂在上面,透過綠光隐約的看出上面的字似乎是“校醫室”。
蕭纥一向是不怕這些的,但現在心中不免得不安,他站定在原地,閉眼深深吸口氣後,才推門而入。
嘎吱——
“咳咳——”
木門年久失修,灰塵灑落了蕭纥一身,他緊蹙着眉抖了抖衣服,揮手散去面前的灰塵,掩着口鼻向裡屋走去,房間内依舊昏暗,隻有左邊有一扇門後透着點點光亮,還帶着些許女人微弱的哭聲。
沒有桌子,也沒有椅子,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東西,就像是一個簡陋候場廳,沒人知道後面是什麼。
蕭纥慢慢的環視一圈,發現這個屋子并沒有其他的出路,貌似隻有那一條路,他隻得進入一看。
門被慢慢的推開,巨大的光線刺激讓他微微睜不開眼,面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布置,蕭纥有些詫異,這很顯然是一間手術室,但令人費解的是,校醫院哪來的手術室?
手術室的中央,一個女人汗淋淋的躺在手術台上,雙腿岔開被布擋着,她聽見動靜緩緩擡眼看向蕭纥,即使剛生産完一點力氣也沒用,她還是對着蕭纥擡起了手,虛弱的問道,“我的孩子呢....醫生,我的孩子在哪裡?”
不知何時從蕭纥的身後沖出來了一群人,他們穿着一樣的白大褂,為首的醫生懷中抱着一個毫無生氣的孩子對着女人抱歉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您的孩子臍帶繞頸,生下來就沒了動靜,已經沒氣兒了。”
女人呼吸一滞,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面對蕭纥時禮貌的微笑還愣在臉上,過了兩三秒,眼淚跟不要錢般嘩嘩地落下,女人哭的撕心裂肺,“怎麼可能,我剛剛還聽到孩子的哭聲....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顧自己剛生産完,抓着醫生的衣領聲嘶力竭道,“是你們,是你們偷走了我的孩子!還我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女人頭發淩亂,握着醫生領子的手在顫抖着,眼神卻死死瞪着蕭纥,如果眼神可以化為利器的話,蕭纥覺着自己已經死了千萬遍了。
沒人管蕭纥,也似乎沒有人看得見他,他隻是一個旁觀者,觀察着不知道誰的回憶。
蕭纥的目光落在護士手中的孩子身上,孩子渾身青紫,要是普通人肯定被糊弄過去了,可這瞞不過他,孩子比新生兒大了不止一點,雖然青紫,但脖子上卻不是臍帶的痕迹,而是手掌的掐痕,他們拿不知道從哪兒抱來的被掐死的孩子換了原本健康的女人的孩子。
可女人的孩子去哪兒了?
燈光一暗,還沒等蕭纥思考完,燈光再次亮起時已經換了幅樣子,單人病房裡,女人躺在病床之上,眼神空洞,嘴裡喃喃道,“你們都在騙我,我明明都聽到孩子的哭聲了,是那麼的有力,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身旁的男人穿着工裝一臉疲憊,身上的壓力讓他直不起身,他眼裡泛着淚光,似是剛下晚班,身上髒兮兮的,唯一幹淨的手裡端着一碗熱粥,仔細吹涼了後遞到女人面前,“我們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哐啷一聲,碗被女人打翻了出去,滾燙的粥撒了男人一身,但他依舊毫無怨言,苦笑一聲,“沒關系,我重新再去買一杯,你先好好休息。”
這個畫面本沒什麼問題,可蕭纥依舊看出來一絲不對勁,他跟着男人一路走到了女人的婆婆面前,此時的男人早已沒有剛剛的溫柔,褪去了溫柔耐心的面具,盡是不耐煩和嫌棄,“要不把孩子拿回來吧,這死娘們吵死了,要不是還指望她在生個兒子,早tm不管了。”
婆婆也是一臉嫌棄,看着女人的眼神像是看着什麼垃圾一般,“那女娃我早就賣了,哪還能找回來,女娃就是不值錢,那這些錢去買點好的補補。”
見女人又開始哭泣,兩人隻好換了副嘴臉進去安慰。
尖叫聲和哭泣聲混在一起,女人的老公和婆婆皆面露痛苦之色,并且都在向女人不停的解釋她的孩子已經不在人世,男人不顧身上的髒污,輕輕環抱住了女人,拍着她的背不停不停地安慰着,即使女人不停的打着退着他,他依舊不肯松開,直至女人在他懷中漸漸平息。
女人睡着了。
房間也跟着昏暗了下去,蕭纥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接下來的劇情,随着燈光又一次亮起,三人已經不見,蕭纥惋惜一聲,在房間裡環視一圈,開始尋找其線索,最終在女人的手機後找到了一個按鈕,輕輕一摁,又一扇門被打開了。
依舊是昏暗的房間,房間内簡陋異常,除了一張床、一張闆凳和不停閃爍的燈管再沒有其他東西。
一束燈光照在一位渾身是傷的女孩兒身上,臉上、手臂、小腿但凡露出來的地方沒幾處是好的,青紫紅腫的痕迹遍布全身,幾條鐵鍊将她牢牢的拴在床的中間,鐵環處并沒有什麼保護措施,女孩兒的手腕早已被磨的鮮血淋漓。
“小妞我回來了。”
聞聲,女孩兒的身體猛然一顫,開始劇烈掙紮起來,男人也不惱,就站在床邊靜靜地欣賞起自己的佳作,伸手往女孩兒大腿處一扭,白皙的大腿瞬間起了道紅痕。
“又有人來買你了。”
女孩兒掙紮的動作一滞,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眼淚順着眼角劃落,“不要、不要。”
“你不要?你有選擇嗎,我買來你,你就得聽老子的!”
一個蓬頭垢面,佝偻着背的男人搓着手從遠處走來,從破舊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被滿是污泥的十塊錢交到人販子手上,人販子也不嫌棄,将錢折疊好放入自己的錢包中,伸手示意,“她是你的了,不過隻能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
“嘿嘿嘿,小美女。”
蕭纥不忍直視,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緊咬着後槽牙不讓自己去把這兩人揍一頓。
燈光暗了幾秒,再亮起又是另一副景象,女孩兒似乎大了許多,但身上依舊是青一塊紫一塊,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她沒有了當初的害怕和恐懼,即使面前人是當初虐待她的人販子。
兩人坐在簡陋的桌子前,說是桌子還不如說是就着幾個破木闆釘起來的小桌闆。
要是按照平時,女孩兒決計是吃不到這麼好的飯菜,此刻他們面前,紅燒肉、清蒸鲈魚、幹蒸螃蟹,旁邊還放着不少酒瓶子。
“做的很好,吃吧。”
人販子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贊許,女孩兒似有留戀般的蹭了蹭男人的手,眼神裡的愛戀不加掩飾。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