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要把這份郵件安置到垃圾桶享受美好餘生時,楚秦遇找到了一個挽回的理由。
也是他加班也要找周長青來商讨的原因。
周長青斟酌了一下,委婉道:“小楚總,我隻是聚星的員工。更深層次的事情我不了解也做不了決定,或許您找您家中長輩問問呢?”
楚秦遇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盯得周長青隐隐有些發毛,楚秦遇這才笑吟吟移開了目光。
他翻轉托盤,将茶杯倒置展茗,将泡好的茶水分了一杯給周長青。
對方忙不疊接過。
在周長青隐約的緊張注視下,楚秦遇慢悠悠嘗了一口自己泡好的茶才終于肯開口:“隻是問問你的想法,不用這麼緊張。你先看吧,看完我們再說。”
周長青隻好低下頭去翻看那份文件。
内容不多,隻有四張紙,大緻一眼便能看個輪廓。
于是他大膽開麥:“這簡曆寫的有問題吧?”
楚秦遇送來一個“你接着說”的鼓勵眼神。
周長青晃了晃那四張紙,語氣誠懇:“寫的真爛。”
楚秦遇撤回了一個鼓勵并且送給你一個白眼。
“小楚總,我拿我二十八年工齡打保票,能面試到我這一環的履曆就沒有差勁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寫得這麼爛的簡曆了。”
老闆認真端詳着自己的杯中茶,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貌似不是很想和他讨論簡曆爛不爛的事情。
周長青暗自揣測了一會兒,重新低頭翻看簡曆。
這四張紙是彩印出來的,頭像位置的一寸照大緻能看出是個留了中長發的少年,消瘦非常,鎖骨位置落下大片陰影。
簡曆内容寫的确實爛。
一般人求職的光榮履曆他是一條沒寫,反倒記了一堆“愛吃”“喜歡陳釀酒”“運氣不好”這般像廢話一樣的東西上來。
周長青目光上調,仔細看了眼硬性信息填空位置。
古别,男,21歲。
持星閣外門優秀弟子。
除此之外的個人履曆幾乎全部空白。
空白到讓人一眼覺得這個人從來沒有在人類社會待過,憑空而降的一個黑戶一般。
他又去翻楚秦遇說的那份紅頭文件。
幾乎是硬性的要求上寫着,“持星閣弟子外出試煉,為期一年。弟子古别由楚家楚秦遇接手,代為看護。引導者楚秦遇須知:……”
文件說的模糊,信息實在太少。
試煉的内容不曾提及,如何看護也不曾提及。如此抽象離奇的内容之上卻壓着一座紅頭大山,再如何抽象,他們都得逐字逐句斟酌意會。
周長青将那段話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最後決定積極求問。
“所以小楚總需要我做什麼?調查一下這個人的信息,還是安置他,完成上面給的任務?”
楚秦遇終于賞了他一個眼神,施施然道:“依周特助看,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周長青看了看紙張上赤裸的紅頭底色,又細細看了所謂試煉開始的時間,建議道:“紅頭文件茲事體大,不單單相關小楚總一個人,更是對您整個家族的看重。小楚總還是早些和老先生講,得到家族的支持。”
“另外,時間上貌似已經來不及。依我看要先找到這個人,您需要的話我盡早做背調。”
楚秦遇這才點了頭,貼心道:“茶水要涼了,趁熱喝才嘗得出來。”
周長青不動聲色地放松一瞬,端起了老闆親自泡的茶。
他剛嗅到茶水的清香,不等入口品嘗就聽見門口傳來震天動地的死動靜。
有人狂奔過來迅速敲了兩下門,急得甚至等不及老闆開口許準他進就一把推開了辦公室大門。
金蔔忞喘着粗氣,頂着胸前的布料一晃一晃。
“老闆!大事不好!”
周長青看着自己親自招進來培訓的下一位貼身特助如此行徑,略帶不滿的皺了皺眉。
楚秦遇明顯也是如此想法,道:“别毛毛躁躁的,過來坐。”
金蔔忞動作一頓,又想開啟話題:“老闆……”
茶杯在茶盤上落出一道悶響,辦公室内寂靜一瞬。
“坐。”
金蔔忞面露遲疑走過來,明顯憋着話的樣子朝着周長青微微欠了欠身問好:“老師。”
周長青點了頭,金蔔忞這才拘謹的坐了下來。
楚秦遇将泡好的茶分出一杯來,放在了金蔔忞面前。
似乎是想挫一挫年紀輕輕的助理的急躁氣,楚秦遇又不慌不忙的和周長青聊起了其餘的事。
“人類活動既然存在,那就一定會留下痕迹。麻煩周特助先幫我仔細查查,這個組織過去的試煉活動痕迹。”楚秦遇垂着眉眼,似乎在觀察盞中茶水,“試煉任務期間的事還是要你多費心,我總不能一年到頭圍着他轉。”
周長青沉吟片刻,最後隻含糊道:“我盡量。”
“關于背調,周特助還是盡早。”
“好的,小楚總。”
楚秦遇話鋒一轉,問道:“我記得,金蔔忞是周特助親自聘選出來,給我的特助吧?”
周長青瞥了一眼拘謹抱着茶杯乖乖聽他們說話的金蔔忞,他自覺有點丢臉,低着頭含糊應聲。
“沒錯。”
好在老闆并不是一個完全不通人性的,聽不出情緒淡淡道:“費盡心思挑了個笨的來。”
心死了。金蔔忞看着自己入門的老師頭馬上要栽到茶杯裡面去,自己也跟着一起羞愧低頭。
“心氣上面還得練。”楚秦遇評價完,終于看向無地自容的金蔔忞,賞了他一個眼神:“所以,金特助,出什麼事了?”
金蔔忞擡頭,一個知錯就改的好特助應該學會滿足老闆的一切需求。
他從容地端起老闆給的茶嘗了一口,便宜嘴巴嘗不出死貴死貴的茶好在哪裡,他“十分沉穩”地放下茶杯緩緩道:“老闆,你的祖墳被人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