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二十五歲偵破了一起大案件,功勞被前輩們胡亂瓜分後不到三個月,又解決了一樁陳年舊案。
至此顧城名聲大噪,瞬間成了京城市局的“紅人”。
顧城在刑偵方面有着絕對的天賦,短短幾年下來已經混成了京城有名的“福爾摩斯”,不管如何艱難的案件隻要有他出手,那就一定能夠完美偵破。
可是這個輝煌的傳奇卻在一次簡單的例行檢查活動中出現纰漏,連連降級,處分通報下雪一樣劈頭蓋臉給他丢了滿身。
顧城就此成了刑偵支隊的一名普通老刑警。
他長久的坐在辦公室角落的位置,窗外春夏秋冬日日輪轉,曾經嶄新潔白的牆面,也漸漸泛起陳舊的黃,帶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灰層,黯淡無比。
顧城的身影也随着逐漸年邁的牆,漸漸變得佝偻下來。
他曾經意氣風發的年歲,像是被牆上那層看不見的灰包裹住,将他長久的束縛在其中,讓他變得灰蒙蒙的。
從當年的“神探”,成了如今的“老顧”。
付從征早年輔助市局辦案時與顧城聯手過。
當時這個比他大出幾歲但朝氣蓬勃的師兄給了付從征很大的震撼以及感染,付從征當時想,如果世上有天才偵探,那麼一定就是顧城這個樣子吧。
随着工作性質不同,兩位志趣相投的人逐漸減少聯絡。
但是在某一次付從征歸家時,年幼的弟弟抱着自己的大腿說以後要當最厲害的警察,他無端就想到了顧城。
但是當時的顧城已經因為那場意外被驅逐出了競争圈,一輩子隻能待在市局做他的刑警,無緣升官。
弟弟的夢想一直沒有改變,付從征對他的想法也不曾變過。
于是在弟弟二十二歲,付從征找到顧城請求對方幫自己帶帶新入門的年輕刑警。
顧城答應了,因為對方是付軍官的親弟弟。
付從征卻有些無所适從。
分明當初的顧城是個無畏錢權的警察,是個能說出“隻要能查案辦案,那就永遠都是年輕一輩”的顧城。
付從溪不知道這一切,他重溫着師父早些年辦的各種奇案,心中的崇拜簡直要噴灑出來惹顧城一身。
正當他想要師父通過這冷冰冰的卷宗講出現場的故事時,電話響了。
此時的辦公室裡隻有他和顧城兩人,他也就不在意要不要避嫌了,直接接通了電話。
他慢悠悠的喂了一聲,對面的人卻像是機關槍一樣一口吐露了一大堆事情。
楚秦遇:“付從溪你聽我說唐風在騰生醫院古别和古庭正在抓捕他他已經死掉被人弄成傀儡了我找到了新的線索騰生醫院私底下搞了個研究所在研究成瘾性藥物包括山外館的背後主謀都是秦楓舊我已經讓大伯派人去盯着他了。”
付從溪感覺自己腦子爆炸了。
他問:“不是你說什麼呢?什麼傀儡研究所的,騰生醫院有問題?還是秦楓舊搞得鬼?”
“照你這麼說這個案子這麼大,優先控制秦楓舊我們也要有證據啊,沒證據怎麼抓?”
楚秦遇道:“我這裡有一份研究所科研項目有問題的證據,景允已經去取了到時候會送到你手上。”
付從溪有點猶豫。
證據不足沒辦法下抓捕令是一方面,擔心打草驚蛇是另一方面。
正當他猶豫如何行動時,肩膀搭上了一隻熟悉的手。
顧城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邊,幹燥溫暖的掌心熟練的搭上了徒弟的肩膀。
“小溪。”
付從溪對師父的尊敬讓他下意識的站起了身。
“師父。”
他站起來比顧城要高出一點來,此時微微垂着眼看着他,看起來乖順又聽話。
“小溪,報案人說得是什麼案件?”顧城正色道。
付從溪的職業素養讓他立刻開始總結複述。
“騰生醫院背後有研究所在研究成瘾性藥物,我們正在搜尋的嫌疑人唐風也出現在了騰生醫院,熱心群衆正在幫忙抓捕中。”
顧城點點頭,面容嚴肅:“群衆舉報違規違法現象,你為何不第一時間上報申請調查出警?”
他的語氣嚴肅至極,付從溪跟了他這麼久都沒有聽過他如此铿锵有力的聲音。
“付從溪,你能為了正義賭上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付從溪心中一震。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城拜師時,就聽到過的問題。
付從溪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是也清楚這一定是一個難纏的案件。
但是他迅速,利落的回應了師傅的問題。
“我能!”
顧城看着他,眼中隐約有淚花閃爍。
他将手上厚厚的牛皮紙袋舉起來,字字句句正式道:“公民顧城,現實名舉報騰生集團手下财務有偷稅漏稅現象,以及其首席執行官兼20%股份持有人秦楓舊非法違建研究所進行活體實驗,證據如下,請盡快抓捕。”
付從溪忽然發覺,師父身上長久禁锢他的那層灰蒙蒙的殼子,似乎被掀開了。
露出了裡面鮮活熾熱的顔色。
他隻在卷宗裡見過的一角輝煌,如今返照回了顧城身上。
他張張口想說話,卻見顧城朝他點點頭,道:“去吧,你的師兄會為你保駕護航。”
牛皮紙袋放在桌面,上面赫然用鋼筆寫着“司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