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細看去,又能看出其中雲彩也有所不同。
持星人站在觀星殿高大的殿門之後,輕輕發笑:“小别,多日不見,結果你一回來還不說想我,就盯上了我辛苦養的魚?”
古别眼前一亮,踩上向下流去的雲層步步登上長階。
“先生,我自然是想您的。”
古别一步步奔上長階,距離持星人也越走越近。
他一步登頂,與站在這裡多年的人徒然并肩。
“但是先生,我出去好些時日,您手裡的小魚苗我也想。”
持星人看他一副真誠模樣,簡直要氣笑。
袖子一甩便朝裡去。
走過正殿,持星人依舊不停,穿梭在廊下與橋上,最終帶着古别去了兩人都熟悉的一處簡潔小院落裡。
院落邊緣處,有躺椅并排安置着,而躺椅一旁,有一顆蒼天巨樹。
與楚秦遇暫住的蒼林别無二緻。
隻是從外看來,觀星殿裡可沒有如此一顆樹。
持星境地的四季變化并不如外界明顯,總體來說更溫暖一些。
而觀星殿與落星院之間并不受四季幹擾,花枝常在。
樹木落下的巨影幾乎将持星人這一處院落全都藏匿其中。
自從古别有印象以來,那樹木就長在先生的院中。
他小時候有次問過先生,為何先生殿中的樹與蒼林那裡的巨樹一模一樣。
連樹木上的紋路都别無二緻。
持星人想了想,對他說,那樹本就是一對,是一起的。
這樹看着長勢不錯,還能再長幾百年。
持星人在桌案邊落座,看着緊跟在他身後一如既往純澈的弟子。
古别打量完巨樹,又乖巧跟着持星人坐下。
“先生早知我們要回來了?”
持星招納弟子,教學角度各有千秋。
每個弟子最初是所有基礎都要學習,到年紀後根據自己的天賦選擇新的成長課程。
古别是主修符箓的符修弟子,古庭則是靈修。
而持星也有占蔔,陣法等不同方向的課程。
持星人則是有史以來的占蔔天才。
一卦算萬生。
古别坐下後,看着持星人順手拿起桌上的龜甲和銅錢,一顫一顫像是算着玩一般。
休閑十分。
“先生,我知曉了一些事情。”
古别不再嬉笑,徑直開口。
持星人手中的銅錢一晃一晃,交疊落在他掌心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看着面前的弟子,平靜道:“你看到的問題,是我決定創建内閣的理由。”
古别心情突然就松懈了下來。
“大陣已經陳舊,内閣建立不在朝夕。先生,時間上等不得了。”
“小别,一個足以守護全國數億人口,及其庇護下所有生靈的大陣,如今殘破不堪,你覺得你救得回來嗎?”
持星人擺弄着手間銅錢,目光沉靜看着對面的弟子。
古别從他決定抱回持星閣那日起,便一直是一副堅毅的模樣。
胸腔中的正義能淌出海洋來将人淹沒。
“先生,大陣存亡事關如此多生靈,我救不下來,持星閣幾代人,總有救得下來的一天。”
持星人手掌間銅錢翻飛:“大陣殘破,我們此行也隻是杯水車薪。小别,我算不出大陣的結局。”
古别看向對面的持星人。
他眉宇間憂郁不解,似是前路難覓新生。
燕南雙和微生南瑜的身影恍若出現在他左右,給了他足夠的力量。
“先生,我此行下山,見到了很多事。”
“我捉到了一個很壞的人,他很厲害,做了很多壞事,還藏了很多很多年。”
“但是您知道嗎?我們捉下他的時候,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
“一路以來有很多人都在努力,等到有一天一起将他抓捕。”
“我們持星閣創造出了大陣,世世代代的延續也是為了守護大陣。”
“這件事我們不做誰來做?一件事誰都不去做,除了等待大陣的坍塌,還有什麼結果?”
持星人對這個執拗的徒弟還是有些頭疼,看着古别一副梗着脖子非要求個結果的樣子,歎着氣尋了個由頭岔開了話題。
“你與那楚家引導者現如今什麼關系?”
“我們談戀愛了。”
一提這個,古别也藏不住的喜滋滋,下巴忍不住就揚起來了。
持星人把玩銅錢的手一頓。
“小别,先生不是非要棒打鴛鴦。你與他之間,情路艱難,阻礙頗多。”
古别從他手中拿走龜甲,順着上面的字迹摸索刻字。
“情路坎坷不是正常?這世間那對情人沒有一點坎坷就能在一起的?我與小漁是,師兄和江此甯也是,我不怕。”
持星人手裡的銅錢要被捏碎了。
“小别,我既然與你提及,自然是心中有數。”
“我也有數,我要和他談,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