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雙手一攤：“你威脅不到我了，我又不稀罕什麼博士學位。我手底下倆公司的股份，又是股市主力，多個學位少個學位的都不會影響我賺錢。反倒是你們要好好想想，惹了我的話，将來我不給你們科學家捐款。”

馮樹才笑不出來了，看向甄遠峰：“他玩兒真的。”

“一個多月不見，骨頭倒是硬了。”甄遠峰笑了一聲，沒有嘲諷的意思。

“不過量子調控還是要繼續研究下去，我想過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打算讓王曜華幫我繼續研究，他之前為了研究量子計算，把量子系統的定義完善了一些，也因此拿到了博士學位，所以應該會對我現在研究的項目有比較深的認知。”商陸非常理智地說。

“可你就要這麼把自己的理論拱手讓人嗎？”馮樹才十分不理解，“這可能就是你這輩子在科研方面最大的貢獻了，就這麼放棄了？”

“這不叫放棄，”商陸平靜地回複道，“科學的發展需要這個理論，但我沒有能力獨自完成，所以找人來一起推進，這難道不是最積極的手段了嗎。”

“嚯，你這是成神了啊，連最起碼的競争欲都沒了？領導你要推給别人去當，自己的理論也要送别人，怎麼着你現在是無欲無求隻盼祖國繁榮昌盛了嗎？”馮樹才十分看不慣這種成熟過頭的商陸。

但是商陸并不惱火，隻是溫和地笑笑：“再怎麼功成名就，也比不上多陪薤白幾年，我不想拿我自己的命去賭。”

馮樹才氣得呲牙咧嘴：“甄哥你能罵醒他嗎？”

甄遠峰卻沒有多大反應，還附和着商陸：“我竟然……有點兒懂你。”

“咱這是戀愛研究室嗎，你倆的雌性激素已經讓我都快有生理期了。”馮樹才氣得要死，站起來走到贠偉輝身旁，“你說，你說說，你倒是也說說他們啊！”

贠偉輝縮着脖子，小聲嘟囔着：“有什麼不好呢，生命的價值就在于此吧。”

“行，你們串通一氣是吧？就我傻逼是吧？”馮樹才最後用力踹開研究室的門，把正巧在門外準備要敲門的韓建濤和蒲薤白吓得一個激靈。

馮樹才看着門外兩個人，朝不明所以的他們吼了一句：“我是傻逼！”

蒲薤白茫然地看着馮樹才遠去的背影，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一定又跟商陸有關系。“你們到底是怎麼把才神逼成這樣的啊。”走進研究室之後，薤白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

“我們研究室的人都是戀愛腦的gay，才神是神，和我們不是同一物種。”商陸一臉無辜地說。

“神特麼戀愛腦的gay。”韓建濤皺起眉，“我自己都不好意思這麼說自己，你們這一群直男還好意思調侃了？”

“一般越不是的人越想強調自己是，大概就是這種叛逆的心态吧。”薤白默默地安慰着韓建濤。

“你們怎麼來了。”甄遠峰立刻終止了話題。

“昨天說要不要見一見我父母和侯玥瑤的事，我想着還是盡快商量一下。”韓建濤說完，看了看蒲薤白，“跟他是偶遇。”

“我隻是來找商陸吃午飯……我的午休不長，吃完飯就得回去給教授當苦力了。”薤白走到商陸身旁，“下午三點約了夏姐她們一起去看新找的工作室，在那之前我要把裴教授明天的教案整理出來。”

“很巧，我們剛也在聊見侯常委這件事。”甄遠峰直接無視掉薤白的那番話，而是看了眼商陸。

商陸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相對而言侯家更容易溝通，不如我找侯常委約個時間，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趁機把事情都說明白，還有你們的心意也都說明白。”

韓建濤有些驚訝也有些不解：“你沒必要為我們做到這種地步。”

“做到……哪種地步？”商陸也不解。

“這畢竟是政治婚約，毀約就相當于結仇，你沒必要站在中間做調停的人，那樣多少會拉仇恨的。”

商陸“哦哦”了兩聲，站起來笑了笑：“結仇也是你們結，我就隻是吃頓飯，難道你們還指望我去給你們說好話嗎？那不可能。再者說，侯常委原本就很清楚你為什麼會同意這場婚約，你被你親媽打暈在地的那一幕大家可都是親眼所見。就看侯常委到如今都還想要給女兒找個好婆家的份上，他也不可能把女兒親手推進韓家這個墳墓裡。不過就是毀約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大家隻是在想一個可以把影響降到最低的方法。”

韓建濤微微點頭：“以前就跟常山說過，感覺你這個人更适合當官兒啊。”

“别，可别，吹捧我我也不會給你好處，”商陸連忙擺手，“有那工夫還不如去吹捧張航。”

“張航？”韓建濤像是想起了什麼，“如果他身體沒問題的話……倒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身體？”商陸頭一歪，“别告訴我他也是跟我們同一天犯了同樣的病。”

“那倒不是，”韓建濤先是否認，緊接着看了看大家的反應，“你們居然都還不知道嗎，我以為你們之間聯系還挺緊密。張航上個月心衰被送去搶救，活了還是沒活、能不能康複這些都還不知道。”

前一個小時還聊着要把張航推向政壇，現在突然發現他們精選的領導人竟然快死了！商陸震驚壞了：“為什麼！？”

“聽說是因為不眠不休的工作，熬夜了……七天還是八天的。”韓建濤也是道聽途說。

“居然還是累死的！”商陸憤恨地說。

“CBL的創始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都沒有上新聞的嗎？”薤白也很震驚，“就算他不是創始人，工作到累死這種事也該上新聞了吧！？”

商陸幹脆就給王曜華發消息尋求真相。

“我們也隻是從新華社那裡聽到的消息，說CBL的公關有意阻止媒體公開這件事，恐怕是和CBL的運營相關吧。一直以來都是張航在所以CBL在，如今張航如果快死了，那就會影響到他們接下來的上市工作。”韓建濤相對理智地說着。

商陸很快就收到了王曜華的回信：“活着活着，被協和一個神醫給救回來了，就是現在還需要靜養，所以最近公司的工作都是我在撐着。下一個如果是我心髒停止跳動，真心求大家不要救我，這日子已經不如去死了。”

短短幾句話，讓商陸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得不擔心起王曜華的精神狀态：“張航活着，但估計近期是沒辦法工作了，所以下一個就是王曜華快死了。”

“你這個‘所以’的結論到底是怎麼得到的！王曜華又怎麼了？”薤白聽得心裡七上八下。

“CBL最近是上升期，工作負荷量很大吧，王曜華又是公司的二把手。”商陸看了看甄遠峰，“這個時候過去幫忙，說不定會送他們個人情。”

“你先聯系着王曜華，看他是不是真的需要幫忙。”甄遠峰整理了一下思路，“假如說他們真的是在開發區搭建強子對撞機，恐怕現在壓力最大的就是那邊的工程。張航在的話可以直接頂住開發區的區長和市長，但王曜華應該沒有這方面的政治能力。”

“我也沒有這方面的政治能力……甄哥你有嗎？”商陸都聽傻了，感覺甄遠峰那個意思就像是讓他空降到開發區去保護一片科研基地似的。

“沒有。”甄遠峰幹脆地說。

“沒有你說個屁啊！”商陸氣笑了，“我們跟CBL的所有合作都是地下交易，突然過去坐鎮開發區，那特麼不就是要把交易拉到陽光下曬一曬嗎。”

“但如果是薛石川……”甄遠峰别開視線沉思了幾秒，“說不定會願意保住這個工程。”

“直接怼到副主席那裡可真有你的啊。”商陸感覺自己還不算瘋，跟甄遠峰比起來的話。

“那個人對科技非常的執着，很多聽着反人類的項目都是有他批準才能繼續實驗，我們在做的人工智能也是他親自下派的項目。”甄遠峰重新看向商陸，“你也記得侯玥瑤說的那番話吧，薛石川是個科研天才。”

商陸皺着眉，憂心忡忡地說：“自打上次聽完侯玥瑤對薛石川的描述，我就一直對薛石川這個人抱有戒心，人工智能我們也沒有把最核心的算法給他，而是給了CBL。這一次如果把對撞機的工程直接告訴他，他一定會知道那是CBL的項目，也肯定會想要調查清楚為什麼要我們出面來讓他抱住一個CBL的項目。如果讓他知道我們跟CBL有過交易，并且還是把國家項目的核心交給了CBL，那不就相當于自掘墳墓嗎。”

甄遠峰歎了口氣：“建濤說得對，你這個人是挺适合當官兒。”

“現在是特麼的誇我的時候？”商陸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人争論，“算了，這件事我和王曜華商量，你們就先考慮你們自己的事，等我和侯常委約了時間的話會告訴你們。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這些都不重要嗎！？”薤白聽不懂商陸為什麼要在這種節骨眼來個大轉折，“還有什麼比這些更重要的事情嗎？”

商陸呆呆地看着薤白：“你不是來找我吃午飯嗎，現在和你吃飯這件事更重要。”

薤白恨不得讓商陸吃自己的拳頭，但又覺得對方癡情至此的樣子有點兒可愛：“真心希望事态不會因為這一中午而發生巨大轉變，不然我不就成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