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定要向他道歉。
蒲薤白自然是不知道周文傑在心态上有何轉變的,所以時隔兩周再次于劇組見到雷昊鳴的時候,反感都寫在了臉上。不過這一次他身邊的不再是陪他一起生氣的司半夏,而是始終笑呵呵的袁文倩。
“你别說,周文傑在這部劇裡的妝容我還挺喜歡呢。”袁文倩跟薤白笑着聊天,“一想到你把他揍了一頓,我就覺得他還挺可愛的,打不還手的小傻子。”
“他哪有機會還手,我随便一拳他都躲不過。”薤白一臉不屑地瞥着遠處正在跟導演說話的周文傑。
“你這人……原本就是這麼會打架的?”袁文倩想起他們兩個一起被綁架的那次經曆。
“不是啊,主要是因為我發現我好像動不動就是被綁架被威脅,所以就去報了個散打的課程。”薤白秀了一下手臂肌肉,“還有常年健身的加持,現在對付兩三個體格沒比我重多少的男的還是綽綽有餘。”
袁文倩目瞪口呆地看着薤白,過了好久才說出話來:“我大概今天才真的意識到商陸的厲害之處。”
“為什麼是商陸的厲害之處,難道不該是我的厲害之處嗎……”
“因為,你要是生氣了的話,一拳就能把商陸揍暈了吧,但是他居然真的可以從不惹你生氣,太神了。”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腦回路,他為什麼要惹我生氣,話說我又為什麼要生他的氣。再說了,商陸也很厲害啊,他走技術流派的,能很高效的把人打倒。”
“你在跟我較什麼真啊。”袁文倩輕輕拍了一下薤白的手臂,“诶诶,周文傑要走過來了。”
和導演談完工作的周文傑,徑直地走向蒲薤白,劇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手裡的活兒,看向他們這邊,好像是怕他們再發生争執。不過周文傑的态度倒是很好,低聲下氣地對蒲薤白道歉:“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的,免了吧。”薤白賭氣說着。
袁文倩又是一掌拍響薤白的後背,然後朝周文傑笑着打招呼:“Hello我是袁文倩,是蒲總公司的首席運營兼任心理輔導,這兩天我們司總太忙,所以就換我來當蒲總的小跟班啦。”
周文傑表情一怔:“心理輔導……?”
“嘿嘿,很罕見吧,其實在美國還挺常見來着。我原本也想過去美國開個小診所呢,那邊海外華人很多,所以大概也挺有市場的。”袁文倩毫不在乎地跟周文傑聊了起來。
不過周文傑一直心不在焉的,而且一直抽空想要跟薤白說點兒什麼:“一會兒工作結束之後你有沒有空,我有話對你說,是商陸的事。”
“你這人怎麼還沒完沒了了啊,是喜歡挨打的感覺嗎?”薤白急了,伸手就要去揪人家領子。
好在袁文倩眼疾手快地把手邊桌子上的冰美式拿起來,将吸管直接捅進薤白嘴裡,紮到後者的上牙膛:“蒲總想喝咖啡了呀!這杯是你的哦!”
薤白被紮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看出袁文倩那個讓自己消停一點的眼神,然後委委屈屈地收起拳頭,自己拿着冰美式,喝着帶點兒血腥味兒的咖啡,怒視着周文傑。
這兩個人一系列的互動給周文傑看得有點兒出神,在他還沒回過勁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袁文倩單獨請到了沒有人的角落。“凡是跟商陸有關的事,蒲總都沒辦法冷靜對待,所以我勸你别再自讨苦吃。”來到角落之後,袁文倩很快就收起和氣的笑容,“你剛有什麼要對蒲總說的,對我說吧,我會替你轉達。”
周文傑沒有兜圈子:“雷哥,就是我的經紀人,他昨天去找蔡總,說商陸不給蔡總面子,蔡總就給秘書打電話,說要見商陸。”
這段話乍一聽簡直讓人滿頭霧水,不過袁文倩不是普通人,她很快就整理出了周文傑想要說什麼:“你是在警告,還是好心來提起讓商陸做好準備?”
“我……不是警告。”
“好吧,那我先替他謝謝你。但是你也不要再繼續小看商陸了,有沒有你的提醒,他都能從容應對各種突發狀況。”袁文倩雙手攤開,“所以今後,商陸也好,蒲總也好,他們的事你就不要參與了,就此結束。你們之間今後隻會有工作關系,這一點你明白嗎?”
“但是如果……”
“沒有如果。”袁文倩從口袋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名片,貼在周文傑的嘴上,示意他閉嘴,“這是我做心理咨詢的名片,随時歡迎你來找我預約時間。放輕松,找心理咨詢師是很平常的事,我此前也接待過很多這一行的人,你們有很多需要保密的事情,這我都是懂的。”
看着周文傑好好地收下了名片,袁文倩才回到薤白身邊,并小聲對他說:“看起來不是什麼壞孩子呀,周文傑他。”
“我從一開始也沒說他是什麼壞孩子啊……”薤白抱起雙臂,“就是笨了點兒。”
“笨的人很容易被利用,這一點倒是通病。”袁文倩歎了口氣。
“别說那個了,你問來了嗎,他要說什麼商陸的事?”
“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來着。”
“為什麼啊!告訴我啊!”
“你現在有點兒莽,告訴你的話,說不定你會沖動做什麼傻事。所以保險起見,今晚我去你家,這件事我要同時告訴你和商陸兩個人。”袁文倩行事謹慎,當晚來到商陸和薤白家,結果先看到的居然是許若琳和商洋。
四個人湊在一桌的時候,袁文倩回憶起幾年前他們曾一起去旅遊的場景了,她笑着調侃道:“當初看小洋抱着妹妹爬山的時候我跟大琳琳還吐槽來着,說小洋長大了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商洋和許若琳紛紛紅着臉低下頭,一旁的薤白托腮吐槽:“挺戲劇性呢。”
等商陸回家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忙了一天的商陸回到家裡聽着餐廳那邊聊得很熱鬧的時候,心裡感慨自己似乎都快習慣這種叽叽喳喳的生活了。他慢悠悠地換着鞋,順便豎起耳朵聽若隐若現的聊天内容,當他從一堆聲音裡分辨出一個往常不怎麼出現的聲音時,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玄關擺着的鞋子。
有一雙陌生的鞋啊,嗯,看起來不像是司半夏喜歡的款式。
“你回來啦!”薤白這個時候已經歡快地跑到了玄關,湊到商陸眼前。
商陸笑着單手捏捏薤白的臉,親了一口:“回來了,今天有客人啊?”
“嗯,倩姐來了。她有話要對你說,不願意單獨告訴我一個人。”薤白用臉貼着商陸的脖子蹭了蹭,幫他脫外套,又給他解領帶,然後跟着他一起走回餐廳。
餐廳裡的三個人非常自覺的把兩個并排挨着的座位給商陸和薤白騰了出來,而且還很默契地單手托腮,一臉慈母笑地注視着緩緩走來的商陸和薤白。
“去申請個吉尼斯世界紀錄吧。”袁文倩突然說道。
“什麼?”薤白沒聽明白。
“熱戀的保質期啊,這絕對能破世界紀錄吧。”許若琳在旁邊附和。
“又來了,你倆這一唱一和組合。”薤白笑着坐在她們對面。
袁文倩和許若琳對視了一下,随後懷念地相視而笑。
商陸則是坐在商洋對面,“所以袁總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啊?”
“诶诶,受不起受不起,你叫我袁總感覺我都要折壽了。”袁文倩話雖這麼說,但表情上還是很自豪的,“好了,雖然你剛下班回家,可能非常不想聽到我接下來的話,但是這件事要盡早告訴你們才好。今天周文傑說,他的經紀人去找蔡曉萍協商,故意煽風點火說你們不給蔡曉萍面子,然後蔡曉萍已經叫人着手去安排和你的面談了。”
短短一句話,讓薤白的大腦嗡嗡作響,他攥拳捶了一下桌子,吓得許若琳和商洋瞬間坐直。
商陸倒是冷靜,擡手摸了摸薤白的背當作安撫,心裡琢磨着這個袁文倩确實靠譜,她明明可以選擇先告訴薤白,但她沒有,而是等到現在同時告訴他們兩個人。想必她也是知道薤白的性格,擔心隻有薤白知道這件事的話,就會胡思亂想以至于做出沖動之舉,最可怕的是薤白有可能會向自己隐瞞這件事。想到這裡,商陸充滿感激地朝袁文倩說:“謝謝。”
袁文倩秒懂商陸為何而道謝,她微微點頭:“雖然我覺得就算是給你這個預告可能作用也不大,但至少在蔡曉萍真的來找你麻煩之前,你可以提前部署一下什麼的。”
“我今天其實已經問過常總了。”商陸說這句話也是為了讓薤白放心。
薤白轉過頭看向他,眼神帶着些催促感。
商陸也在扭頭看着薤白,并笑着說:“但是常總根本沒聽說過蔡曉萍這個人。”
這其實挺出乎商陸的意料,明明蔡曉萍在娛樂圈也算是有一定份量,但白天在公司的時候,常山在聽到“華晨的蔡曉萍”這個名字時回憶了好半天。
“蔡曉萍……沒什麼印象啊,我拍電影也幾乎不用華晨的攝影基地。怎麼了,公司跟華晨的業務有什麼問題嗎?”常山摸着行測題庫的書皮,看起來很像是在盤核桃。
“沒有什麼問題。”商陸雖然困惑,但不打算占用常山太多時間,“最近聽說過蔡曉萍的傳聞,就想來問問常總知不知道什麼内情之類的。”
“嗐,我都沒聽說過,肯定是小角色。你别把小角色放心上。”常山說完,繼續悶頭開始刷題。
反倒是趙問荊久違地把商陸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聽說你上午問老常聽沒聽說過華晨的蔡曉萍?”
“啊,是常總跟您念叨的?”
“為什麼突然問起蔡曉萍了呢,難道說她看了薤白的新劇,然後找上門來了?”趙問荊一針見血地說出八九不離十的真相。
“我天,趙總您真的是神了……看來您很清楚這個蔡曉萍啊!”
“清楚不清楚的,當初光影也有小明星被她買走,也就是那樣知道的。不過在這一行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沒有特别留意過她,隻是聽說她喜歡長得好看的、熱度高的,還有,她喜歡動粗。”趙問荊靠坐在辦公桌邊緣,抱起雙臂,“不過她從來沒有找過光影的麻煩,我們這邊被她買走的明星也沒有被她折磨得太慘,所以我們也沒有計較什麼。如果她來找薤白,拒絕就是了,出了問題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商陸謝過趙問荊的這番好意,那之後就一直在想,明明從别人口中聽來的蔡曉萍是個無法無天、十惡不赦的女魔頭,背後肯定有個很牛的保護傘,但是在常山和趙問荊這裡聽來,蔡曉萍就成了業界常有的喜歡漂亮臉蛋兒的普通大姐頭。
這其中不自然之處,似乎隻有在真的和蔡曉萍交流過後才能知曉了。
“其實即便她不安排,我也已經找人去跟蔡曉萍的秘書團隊溝通了,所以她主動找上門的話,倒省了我不少麻煩。”所以此時此刻面對一臉擔心的薤白和袁文倩,商陸反而笑得很輕松,“既然常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那就說明這個人再怎麼牛也不過如此。放松點兒,國防、常委什麼的我不都見過了嗎,這次就一個集團公司的股東而已,還能比得上軍隊的大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