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古半眯着眼睛,挑眉道:“如何?起來回話!”
見師尊似不跟他計較,葛青瞬間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站起,轉過身後,抱拳道:“謝師尊,徒兒會配合您,一切聽您安排!再也不亂來!”
撓了撓頭,他又躊躇道:“但我還有些其他不明白的地方,還望師尊指點!”
方笑古心中生煩,提醒道:“想好了再問,如若不然,不如不問。”
沒理解師尊的言外之意,葛青猶豫中直接問道:“徒兒一直不明白,師尊您為何要火燒殓屍房,又為何要将已死之人再燒一次?”
方笑古微眯鳳眼,反問道:“那你覺得為何?”
葛青立刻回道:“我不知道啊,知道就不會問您了。”
他這實話聽着分外紮耳,方笑古挑起眉眼,怫然不悅地瞪了那人一眼,又問道:“降魔經被盜,花魅教接頭人被殺,玄同宗弟子在場成為最大嫌疑人,你覺得誰會獲利?”
葛青讪讪道:“反正不是師尊您。”
再次被實話紮了耳,方笑古擰起眉頭,閉了眼不去看他,直接道:“這事表面上來看,是正派玄同宗與魔教花魅教兩敗俱傷。内裡,是我丢了關鍵的心法秘笈。奪走降魔經之人,是最大的赢家。”
“他刻意布局,在接頭人身上套用玄同宗招式,隻為嫁禍,嫁禍的目的,是為了引發正反兩派的紛争局面,他好渾水摸魚,隐入混亂之中。我燒毀屍體,一方面為了破壞他的苦心設計,一方面也是為了引蛇出洞。”
葛青喃喃道:“原來是引蛇出洞嗎,難怪師尊不僅要留孤月标,還讓我在惠安城散布消息。原來是故意将矛頭指向蒼山派,但這樣做,您就不怕蛇沒引出來,反而引火自焚嗎?”
方笑古斜睨了他一眼,默然道:“花魅教那頭,隻要尋個合适時機,将前因後果說給她聽就行。何況,白解語若知我未得降魔經,而接頭人卻被我一把火燒了,即便不滿,她也不敢多說什麼。如今,不讓花魅教與玄同宗起正面沖突,也是為了她好。”
“師尊,是指什麼?”
“接頭人之死不論何人所為,一旦矛頭對準玄同宗,未免旁人小瞧,花魅教教主白解語便不能後退。可你也清楚,花魅教在江湖裡那點名氣,也是仰仗了蒼山崖魔教名頭,有狐假虎威之勢,他們并無實力與道學正宗的玄同宗正面對抗。白解語最後可能還會求助于我,那不如由我蒼山派直接代勞。”
點了點頭,葛青略加思忖,又疑惑道:“可那陳景苑是活人變死人,為何要共葬火海,他也與整個事件無關啊。”
鳳眼微眯,幽邃的雙眸閃過寒意,方笑古冷笑道:“他投錯胎,又遇到了我,僅此而已。”
不等那人繼續開口發問,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蹙眉打斷道:沒完沒了的,别再多言了。眼下還有别的事情要處理。”
“是!”立刻回神,葛青熟練地雙手抱拳,請示道:“師尊請吩咐。”
方笑古站起身來,雙手負背,靜默良久,忽道:“你說,現在該拿林唯昭如何?”
“徒兒不知,謹遵師命。”葛青這次學乖了,他可不想再惹了師尊。
食指輕點眉梢,方笑古鳳眼微眯,沉聲道:“既然你已露面,我也暴露了目的,也隻能将這出戲繼續唱下去,但需轉移地點。
第一,林唯昭現在心脈很弱,不适宜騎馬趕路,備好馬車一輛。
第二,抵達下一個城鎮的路上,他的千針散之毒會不定時發作,記得帶上他的藥。此外,未免他疼痛難忍引人注意,準備好軟骨散、蒙汗藥。
第三,你的武器青藤鞭過于招搖,他在場時不可使用,以防洩露身份。
第四,我還需要布個局,引開尺素一行。”
說罷,看了眼床上沉睡着的林唯昭,方笑古微微蹙眉,心中暗道:“第五,雖然早有防患,如今也隻能拿玉淵宗的往事做名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