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收得好快。”方笑古雙瞳一顫,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多的,哪怕是自己,也無法如此收放自如。
潇湘館那日,接頭人亦是死于一無聲無息的高手,方笑古不由擰起眉頭,不能就此放過線索,旋即立刻踏步而起,施展輕功,緊随其後。
====竹林小院====
“柔娘,快帶人走……”
正在晾衣的柔娘,聞言一怔,卻見葛青跌跌撞撞地一路行來。
但又見他未摸到竹門,便踉跄跪倒在地,柔娘不由一驚,跑上前,攙扶起他,慌道:“怎麼了?”
“快走!師尊讓你們快走!”猛然擡頭,葛青緊蹙眉頭,張望四周,急道:“那人呢!”
不待柔娘再回,就見七星從院後繞了出來,一臉焦急地喚着:“林公子!你在哪啊?小生隻是去了趟茅房,你怎麼就沒影了。”
林唯昭此刻早已不在竹林小院。
方才他不僅注意到竹林邊打翻在地的水桶,亦是觀察到了竹竿之上輕微的劃痕。
“有人來襲?”細細看去,更似鞭痕,但并未多想,隻是心中生疑:“莫不是陸平川又派人尾随至此。”
為一探究竟,林唯昭一頭鑽入了竹林之中。
四周蒼竹環繞,他走了約半柱香,随着風聲漸止,漸漸起了層霧氣,便止了步子,暗道:“林中并無小道,這樣走下去,怕會迷了路,不可再深入。”
欲要折回之時,卻聽到了戲谑之音,從他身後響起:“林少莊主,好久不見。”
轉過身,林唯昭雙目沉沉地盯着聲源處的竹林,直到眼前這個穿着更加花哨的男人現了身,才蹙眉道:“齊南北,你平素就這種花孔雀似的打扮嗎?”
“好久不見。”方才齊南北被方笑古一掌擊飛,又因黑衣人對他挑三揀四,而心生不滿,便打算就此作罷,欲要走出竹林,卻遇上大霧,又剛好遇到了孤身一人的林唯昭。
垂首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一身亮點的粉衫,衣衫之上還繡着大朵大朵的牡丹,旁人眼中确實有點花枝招展,但齊南北不以為道:“我這樣,你不是對我印象深刻嗎?眼下,你立刻認出了我不是。”
“你如何尋來此地?”林唯昭後撤半步,是陸平川暴露的嗎?但從先前與陸平川的對話來看,天鎖司與魔教之間頗有嫌隙,那又會是何人?
“我是跟着别人而來。”齊南北受了一掌本就不輕,被黑衣人數落多次,生了懈怠之心,目标人物就在眼前,但他也不想做事。
仰頭看了眼霧蒙蒙的天空,喃喃道:“這才下了一會雨,便起了這麼大霧。”
林唯昭隻道:“我沒有陰符經。”
“别誤會,現在我沒這個計劃。”齊南北挑起眉眼,雙眸露出狡黠之光,舔了舔青紫的雙唇,若有所思道:“雖說敵襲之日,你我之間是敵對關系,先前是我多有得罪,隻是眼下,我并不打算與你為敵,說不定我們可以化敵為友。”
“哦?”林唯昭手中暗暗聚力,藏于袖中,沉聲道:“是你要放棄了?還是說你們蒼山派放棄了?”
“魔教中人,自然是聽命于教主。”
敲了敲手中閉着的折扇,齊南北眯起雙眸,提醒道:“但他要的那玩意,本身與我無幹,若我當真在乎那東西,從敵襲那日起,我就不會輕易放了你,怎麼還會給你到處亂竄的機會。”
林唯昭蹙起眉頭,追問道:“當初為何沒有對桃湖山莊趕盡殺絕?又究竟與楚孟做了何種約定?”
“他沒和你說嗎?”齊南北挑起眉眼,勾唇一笑,“啪”的一聲,将折扇扣于掌中,恍然大悟道:“也對,他可沒膽量同你說這些。”
睨了眼林唯昭,齊南北緩緩道:“敵襲前十餘日,我便已經抵達桃湖山莊,并試圖闖入。隻是你們莊内機關複雜,我帶了三十人出山,其中訓練有素的探子十幾餘人,卻都死在了裡面,無一人生逃。”
“奇門遁甲本就是防人之術。”林唯昭輕蹙眉頭,雙眸緊盯着那人手中一直未開的折扇,“即便損兵折将,也是你自讨苦吃。”
“自然,敗者識塵,這個道理我懂。”齊南北點了點頭,輕笑道:“好在這幫小弟送死,引起了楚孟的注意,引他出了莊,與我交涉。交涉之初,我并無把握,全是依計行事,隻是我未料到,他一口便應了。”
不由攥緊雙拳,林唯昭蹙眉道:“楚孟與你說了什麼?”
齊南北答非所問道:“林少莊主可知,桃湖山莊是如何制衡我們魔教中人的?”
沉默須臾,林唯昭輕蹙眉頭,颔首道:“當年,桃湖山莊、天鎖司、武林盟,三大組織聯合發布江湖追殺令,同時集結江湖與朝廷兩方力量,使你們退避蒼山崖,也自那時起,魔教更名蒼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