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咔!”伴随着關節的錯位聲,鈍痛瞬間從肩頭蔓延開來。
聞聲,林唯昭眉頭一緊,旋即将竹條換手,運氣掌中,劃出一道劍氣逼退來人,同時向後快速掠去,與黑衣人拉開了距離。
渾身的汗毛齊齊戰栗,林唯昭隻覺可怖,這是絕對地碾壓!
“桃湖山莊後繼無人了?”
掃了眼胳膊上被劃破的布料,黑衣人挑起眉眼,望向護着自己右肩的林唯昭,歎了口氣,繼而道:“慣用手是右手嗎?若是,那真是過意不去了。”
額上汗珠涔涔,林唯昭心知實力懸殊,沒有與其正面迎戰的打算,立刻閃身朝着竹林深處,欲要藏身而遁。
但明顯,黑衣人不肯輕易放過。
他幾乎是在瞬息間縱步跟上,緊随其後。
肩頭的劇痛不斷拉扯着神經,林唯昭卻漸漸冷靜了下來,既然毫無勝算,不如破釜沉舟!
蓦地腳步一頓,旋即碾轉腳步,迅速回身,迎面朝着黑衣人縱步而去,林唯昭倏然擡肘,欲用竹條撥開那人遮面的黑布。
見其不退反進,直沖自己面門而來,黑衣人突然停下攻勢,反向後掠去。
“前輩,為何大白天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猛然止步,林唯昭緊鎖眉頭,并不與其周旋,隻問道:“莫不是怕我認出?”
“這就是你不逃開的原因?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大動作?”黑衣人停在距離其幾丈遠之地,嗤笑道:“愚蠢,太愚蠢了!”但他卻不多做其他動作。
“第一招襲來之時,往上幾寸便是我咽喉,前輩本可一擊斃命,眼下為何卻隻讓我負了傷。我是不是姑且可以認為,您在對我手下留情?”林唯昭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原因,便輕易對眼前之人放松警惕,畢竟眼下這人的矛頭是直指自己,隻心道:“若這四周還有黑衣人布下的陷阱,像方才那般慌不擇路,豈不是自投羅網。”
黑衣人沙啞道:“難怪桃湖山莊能被旁人瞬間瓦解,看來原因全在你。”
難不成敵襲之事,與他也有關?
林唯昭緊蹙眉頭,借着言語的間隙,同時擡眸望向四周沙沙作響的竹林,警惕道:“前輩與齊南北是何關系?”
黑衣人不動聲色地默默聽着,不再做答。
“前輩尊姓大名?”
“我是沒打算殺你,因為還不到時候。桃湖山莊的劍法精妙絕倫,你若不用那劍招,便死于我手,豈不是太便宜你。”黑衣人雙手負背而站。
兩個問題一個沒答,林唯昭緊蹙眉頭,腳下暗暗用力。
沉默須臾,黑衣人複又開了口,啞聲道:“你認識方才與我過招之人?雖然他不能動我分毫,但也難得……”
方笑古?
林唯昭雙眸微顫,不假思索道:“他如何了?”
話剛出口,他蓦然一怔,臉色微變地擰起眉頭,緊抿雙唇,詫異于自己的脫口而出,不由攥緊了拳頭。
黑衣人再次沉默不答。
林唯昭暗道:“高手過招,隻在轉息,幾招之内,勝敗已定,靠的便是内力。
此人與方笑古已經比試了一番,為何隻有他堂而皇之地來尋齊南北,如此遊刃有餘挑釁在場之人,完全沒有懼怕之意。那方笑古呢?難道他已敗?
方笑古單靠自己強似百年的内力,便能輕松化解很多危機,但若他也會敗,豈不是說明眼前之人的内力竟比他還強嗎?”
“想來前輩也是高手,既然您不想透露身份,晚輩不做勉強。”倒吸了一口冷氣,林唯昭攥緊了拳頭,沉聲道:“但您經曆了一場大戰,應該也是勞倦,既然沒有殺我之意,不若高擡貴手。”
“呵,當真不要臉!黑布蒙着臉是為了吹牛吧?”伴着一聲嗤笑,調笑之音從遠及近地從竹林上空徐徐傳來。
“畢竟吹牛臉紅也不怕被人瞧見。”玄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方笑古從容不迫地從竹林上空輕踏竹條,須臾間,便已飛身而下,立在了二人中間。
轉頭望向黑衣人,方笑古揚起眉眼,挖苦道:“也不對,你可能壓根就不會臉紅,臉皮太厚了。”
視線緊随來人,林唯昭的雙眸忽地閃過光彩,卻也是轉瞬即逝,複又擰起眉頭。
“究竟是我不能動你分毫。”方笑古斜睨着黑衣人,譏諷道:“還是你一直在逃?”
“既然齊南北已不在此地,那我不再逗留。”黑衣人不否認,也不承認,微眯雙眸,淡淡道:“下次再見,希望你手中拿着的是真正的武器,而不是玩具。”
“自然。”扔掉手中竹條,林唯昭輕蹙眉頭,揚聲道:“日後相遇,一定全力以赴。”
再一回神,那人已經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