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什麼?”那聲尖叫完全蓋住了方笑古的中間話,隻留下最後一個“你”字入了林唯昭的耳。
“我說。”擰起眉頭,方笑古深吸一口氣,複又道:“我想——”
話未說完,複又聽廳外響起女子的喊聲:“卑鄙下流!撕爛我衣服!”
因再次被打斷,方笑古暗罵一聲,一不做二不休地拉過林唯昭:“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嗎?”
不待人反應,方笑古微眯鳳眼,附耳呢喃道:“我告訴你……”
他少時貪玩不喜讀書,最愛往茶館鑽,那處最不缺的便是各色故事,更不缺的是各類說書人。後機緣巧合之下,偏聽了些酒色财氣的俗世故事,又因過耳不忘,也能口到擒來,三言兩語間就能繪聲繪色地轉述出來。
不過須臾,方笑古便面不改色地說了幾個活色生香的片段。
從未聽過這些,連皮毛都不知的林唯昭,隻聽了片刻,臉立刻就僵了。
再聽幾句,面色便倏地由白轉了紅,林唯昭繃起臉,擡肘翻掌地立刻将人推開,下意識地轉身欲走。
“躲什麼!”見他又要逃,方笑古擰起眉頭,緊了幾步再次拉住那人衣袖,複又激将道,“你這般害怕,跟個小娘子似的,莫不是投錯了胎?”
林唯昭緊蹙眉頭,甩開他手,正色道:“色令智昏。”
“正人君子尚可坐懷不亂,你隻是一聽,便如此心神不甯?”搖了搖頭,方笑古仍是上前一步,将頭湊了過去,步步緊逼道,“究竟是你做不到正人君子呢?還是定力不夠?”
“不用你來考驗。”立刻撐肘隔開方笑古,林唯昭輕蹙眉頭,不想他再靠近,旋即吊了他手腕,用力一擰。
腕部猛然一痛,又怕引了廳内人注意,方笑古倒吸一口冷氣。
但仍是寸步不讓地咬牙道:“色令智昏與利令智昏有何區别,都是欲。若當真不被物欲纏身,有何好怕?
你這般模樣,愈發讓人懷疑是否心裡有鬼了?再說了,你本就不懂,多學點總不會有錯,别回頭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惹了笑話。再再說……”
即便手下用勁,方笑古仍是沒完沒了,話越說越露骨,林唯昭心知這人是在胡攪蠻纏,
其實他本可以直接點了這人啞穴,但之所以不這樣做,更大的原因是他自己。
林唯昭對方笑古所說之事是有些好奇的,因為林羽然不許他接觸這些,山莊上下也無一人敢忤逆莊主,所以從小到大,他都對此困惑不已。
隻是聽聽,應該也無妨吧?
“說是可以。”林唯昭猶豫着甩開他手,頓了頓,又約法三章道,“但你不要離我太近,也别總貼着我耳畔說話,更别對着我耳朵呼氣。”
聞言,方笑古偏頭望去,卻見林唯昭的雙耳當真紅得似欲滴血,不由一驚,雙手上舉着後退了一步:“行,我同你保持距離。”
有一瞬間,方笑古确實覺得自己如登徒浪子一般,給這調戲良家人,想是這麼想,但他口下并沒多留情。
半炷香後,外面的打鬥還在繼續,但這頭的香豔故事也算“規規矩矩”地說完了。
“七情六欲的情愫,便有鴛鴦交頸之意,你可明白了。”但怕他再是不明,方笑古輕蹙眉頭,輕咳了一聲,悶聲道,“那日在客棧,我本想銜你口,吮你舌,但因你懵懂無知,才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林唯昭雙眼圓瞪,本就聽得頭腦發蒙,再聽得他說的這句,還是隻能說出一個字,“你……”後面的話更是憋了氣的一股腦咽進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