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卧蠶與新月暗暗點頭,幾乎在同時躍步而出,從寬袖之中掏出紗帶,抛向房梁之上。
二人身影交錯,姿态輕盈地來回穿梭,曼妙之形似空中蝶舞,看得人如癡如醉。
待她們平穩落地,中央現出垂幕似的紗幔,将兩竹榻圍在其中。
白解語道:“你請。”
點了點頭,李晚枝旋即掀開紗幔,正欲邁步入内。
“且慢。”陸薄煙倏然擡眸,忽道,“隻讓峨眉弟子一人入内,又如何證明她所言虛實。林莊主作為中立派,理應陪同。白教主,你應該無異議吧?”
思忖片刻,江除雲點頭示意,白解語旋即颔首道:“無異議。”
“林莊主呢?”
“無異議。”
言畢,林唯昭與李晚枝二人同時入内,時間流逝,靜谧無音。
睨着眼前的遮擋紗幔,完全看不到裡面情況,周旭昌不由蹙起眉頭,忍不住道 :“誰人不知你花魅教,收的都是風塵女子,生前不過如此,死後倒是要豎牌坊了。”
“哼,既然人都知活着便是為了死,那你老娘死了,為什麼還要哭?”斜睨了他一眼,白解語淡淡一笑,罵道:“周掌門,你娘死後,我也會幫你立碑,上面就寫:死得好。”
“你個臭娘們!”聞言一震,周旭昌眉頭一緊,從身後掏出雙鈎,甩向那紗幔之上,“故弄玄虛!”
“哐!”雙鈎一顫,發出了冷兵器的碰撞聲,周旭昌擡眸,望着勾住的拂塵,不耐煩道:“孤鴻掌門,你是不是管太多。”
“周掌門何必再插一腳。”不動聲色地收回攔下雙鈎的拂塵,孤鴻淵輕蹙眉頭,颔首道:“此時出手,隻會徒增可疑。”
輕挑眉眼,月華子斜靠椅凳,淡淡道:“可不是,周掌門早不生氣晚不生氣,偏在人驗屍不能被打斷的時候鬧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周旭昌扭了頭,怒道:“你給我閉嘴!”
“女子要體面,可以理解。”端起手中茶盞,陸薄煙輕咳了一聲:“别吵了,我都覺得無妨,周掌門,你不必動怒。請坐,上茶!”
見他也不吭聲,周旭昌憤然拂袖,雙手抱臂地一屁股坐在椅凳之上。
又過了半炷香,紗幔微動,林唯昭掀簾而出,李晚枝緊随其後。
她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地走向孤鴻淵,忽地單膝跪地抱拳道:“師父,這事若從正邪而言,我不該說,但從女子角度而言,我……”
“不用多說了。”拍了拍她肩膀,孤鴻淵起身扶起李晚枝,若是可以,他不想參與其中,但若參與,便定要保證峨眉清譽。
“她是我親傳弟子,天資聰穎,品行端正,更是未來峨眉的接任掌教。”思忖片刻,孤鴻淵轉身面向衆人,揚聲道:“若有人因她仗義執言,便妄自非議她包庇魔教,便等同于侮辱我百年基業的峨眉正宗,與峨眉為敵。”
“若因這般緣由便與峨眉為敵,那也是與臨清派為敵。”月華子斜睨了眼陸薄煙,“畢竟我派也有女弟子。”
“兩位掌門言重了。”言外之意昭然若揭,陸薄煙微眯雙目,“請便。”
衆人望向李晚枝,待她開口。
李晚枝卻有些局促,躊躇地攥緊了手中之劍,似乎想從中獲得一些力量。
“說不出嗎。”放下手中茶盞,月華子忽道,“那不如讓林莊主說了,你不是也在裡了。”
突然被點了名字,林唯昭有些詫異,畢竟這個新上任的掌門,與桃湖山莊沒有什麼多餘的交集,卻将話語權轉到了自己手中。
“兩具屍體不是同日死亡,其中一具屍體有明顯不同之處。”不待多想,林唯昭立刻道,“衣衫褶皺,頭發、口鼻耳的孔竅内、指甲縫隙中皆有泥土,胸前有一明顯傷口……”
那傷口與惠安城内翠萍屍體一樣的劍傷,頓了頓,林唯昭按下不表,擡眸望向白解語,沉聲道:“你是根據傷口,才懷疑到玄同宗嗎?”
“我親眼見那幫混賬動的手,需要根據什麼傷口。”
“劍傷……”林唯昭本想繼續追問,卻被白解語突然打斷。
“另一具屍體呢!”白解語擰起長眉,跨了一步,語氣急促道:“傷痕如何而來!你倒是說來聽聽!”
“另一屍身顔面腫脹而呈紫绀,頸部可見指壓扼痕,應是被扼殺窒息而死。”林唯昭微微蹙眉。
“隻是如此嗎?”白解語擰起秀眉,揚聲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