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重要之事,少莊主怎會随便交給普通下屬來辦?”
“溫老闆,照你看來。”看來是被完全當成了手下,方笑古輕笑道,“少莊主青睐我,與他青睐楚副莊主,有何不同?”
“那我可說不出來,差不多吧。說不定過幾年,你也能同那楚副莊主一樣,來個鯉魚躍龍門。”
“哦?這麼說來,他當年與我一樣備受重用。那他後又因何事,得到了那躍龍門的機會呢?溫老闆透露一二,好讓我也學學?”方笑古眯起狹長的鳳眼。
“嗨,你這麼聰明還不懂嗎?自然是哄了我們少莊主高興啊。”溫酒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頭,小聲道,“但細細想來,他們那是從小陪到大的情誼,也不是你能學來的。”
聞言,方笑古不由挑眉,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何種不一樣的關系呢。”
“少莊主似乎一直将他當親人相待,那可是比對老莊主還好呢。也難怪啊,老莊主一直對少莊主要求很高,管得很嚴,也就楚副莊主一直陪着。
這麼說來,少莊主還怪可憐的,身邊也沒幾個說話人。”溫酒不由唏噓起來。
可憐?好自以為是的說法,方笑古不由蹙起眉頭,心中暗道:“林唯昭可不是這種脆弱之人,更不會自哀自怨,也輪不到旁人可憐。”
男子漢大丈夫,有誰願意被當弱者,即便方笑古總是口上讨人便宜,但他從未把林唯昭歸為弱者那類,因為那人根本不是弱者。
那日馬車之上,林唯昭像個旁觀者一樣,平靜地,甚至有些冷漠地訴說着自己的過去,不起一絲波瀾,就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事。
或許,林唯昭是孤獨的,更習慣了孤獨,所以更在乎旁人,而這份在乎似乎隻給了楚孟。
方笑古擰起眉頭,他也是孤獨的,但不習慣孤獨。
眯起狹長的鳳眼,方笑古沉默了會,複又道:“他不可憐,令人欽佩。”
溫酒颔首道:“确實。别看少莊主年紀輕輕,該出手時,他還是會出手的。”
“何意?”
“沒聽過嗎?你是不是入莊比較晚。”
“兩年前入莊,确實很多不知。”方笑古微眯雙眸,謙虛地垂首抱拳,“還望溫老闆提點。”
“你算問對人了,别看我不大,但也是莊裡老人。那楚副莊主,剛開始不過少莊主玩伴一個,後來老莊主年歲長了,漸漸不管山莊之事了,便給了少莊主管理,他就借此機會一路提拔了楚孟。
他們兩一人唱白臉,一人唱黑臉,穩定了莊内局面,所以山莊也沒因老莊主的突然失蹤而大亂。”
“這個我有耳聞,但你說該出手就出手又是何意?”
“三年前,老莊主失蹤那晚,起了一場無端之火,還燒毀了兵器庫,但找不到源頭。
這麼蹊跷一事,莊裡人便有人懷疑,老莊主根本沒失蹤,而是被少莊主殺了,最後還毀屍滅迹了。”
聞言一怔,方笑古蹙眉道:“理由呢?”
溫酒回憶道:“因為那兵器庫所在位置,可不一般。那是當年,少莊主娘親的靈堂所在之地。
當年,老莊主曾當着少莊主的面,一把火燒了那靈堂,連着莊主夫人的屍首一并燒個幹幹淨淨。那天之後,少莊主就甚少再笑了,怕是恨着呢。
你想啊,為何兵器庫失火,老莊主就失蹤了?說不通啊。但若是為了解當年之恨,倒是可能,所以才有了這猜想。”
方笑古陷入沉默。
難怪先前詢問林唯昭時,他有意識地逃避這些話題,原是有此遭遇,難怪父子不合。
至于林羽然是不是林唯昭所殺,方笑古并不在意。
方笑古微蹙眉頭,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沒這麼教化的道德觀點,他更關心别的事。
楚孟參與了多少,林唯昭對他的手下留情,是否與此傳言有關?
溫酒歎了口氣,拉回了方笑古的思緒。
就聽溫酒繼續道:“當然,我這麼和你說,你也别亂傳。我尋思,當年那幾個哥們被少莊主分配到各地,怕也是這類話入了他耳。”
“兄弟你飛黃騰達後,記得給我美言幾句,讓我回了桃湖縣啊。在這呆了三年了,水土還是不适,總是濕癢難耐,别提多不自在了。”說着,溫酒伸手地撓了撓做癢的脖子,另一手從袖裡掏出準備好的一沓銀兩,遞給了方笑古,“這是對應的銀票,你收好。”
方笑古眯起雙眸,觑着那厚厚一沓的銀票,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不收銀票,隻收真金。”
溫酒為難道:“我這錢莊,總共就那點實錢,你若都取走,就空了。”
方笑古輕笑道:“你覺得少莊主是當真要取這千金嗎?”
“你是說?”
“千金自然重要,但他想看錢莊的真金白銀才是本意。畢竟這錢莊,僅有你一人看管,倘若有人持刀架在你脖子上,找你要了些錢出去,你是給?還是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