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又怎麼樣,我又去不了。”夕顔不悅道,“你說的倒是輕巧。”
“我有一法。”尺素悄聲道,“你與我身形相仿。若扮做我,便可一道而行。”
聞言,夕顔雙眸一亮,但旋即搖頭,猶豫道:“還是算了。”
“假扮我,不言語,你便不會被齊教主察覺。”齊南北并不值得信任,尋他而來也是不得已為之,尺素更想暗中趁亂,救下師父。
見夕顔不應,又故意道:“齊教主似乎對他格外感興趣,你不擔心嗎?”
“我不擔心。”口是心非地否認,夕顔不悅地蹙起眉頭,狐疑道,“倒是你,故意撺掇我,是何居心。”
“那玄同宗男子居多。”尺素目光向下,指了指自己小腹,悄聲道,“女兒家身子麻煩,月事将近,上山勞頓,更是不便。想歇一歇再找你們彙合。”
夕顔聞言,垂眸思忖道:“這樣嘛……”
——另一側,玄同宗大廳——
林唯昭一行耽擱了許久才到,便被玄同宗子弟引着去了廳堂正座。
七星被安排在了下位,坐于月華子旁側,對面則是花魅教教主白解語,幾人相視一看,便都默契地閉了眼睛。
陸薄煙若有所思地觀察了會,看着林唯昭手中握着的竹杖,不由心中生惑,旋即回首,招了招劉峰過來。
劉峰上前幾步,躬身道:“宗主師兄。”
陸薄煙确認道:“他是如何了?為何拿了竹杖?”
看了眼旁側,劉峰壓低聲音道:“今早見時,就是如此,他自說因為眼前視物模糊,所以需用竹杖探路。”
“哦?你可驗過?”陸薄煙謹慎道。
“非虛。無杖則難行。”
“何故。”
“似乎是昨日傷勢引發。”
“留意。”
“是。”劉峰說罷,便退至其後。
端正了身形,陸薄煙眯起雙眸,合掌抱拳道:“諸位,今日有兩件事要處理。其一,洗脫玄同宗的無關罪責。其二,開啟論道大會。
我們閑話少說,還請遠道而來的鳳凰谷小兄弟賜教。鳳凰谷的浮海定屍針究竟是什麼?為何屍首之上有這類似之物。”
七星聞言,望向陸薄煙,蹙眉道:“屍首之上有針,不代表就是浮海定屍針。若非小生在場,陸宗主就隻打算憑此為證,昭告天下,給鳳凰谷扣了這頂歪帽嗎。”
陸薄煙微眯雙眸,昨日他确實想這麼幹,潑了髒水又如何,鳳凰谷那一方之地,不足幾十人,如何與他玄同宗抗衡?
但柳長離的深淺他尚且不知,思來想去,一夜不眠,決定還是不要明着來。
“就事論事罷了。”陸薄煙笑得和藹,不置可否道,“畢竟說出浮海定屍針的不是我。”
被人暗暗點了名,孤鴻淵臉色鐵青,看了眼七星投來的視線,雙唇便仿佛貼了封條,緊抿着不吭聲。
陸薄煙又道:“當然誰說出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證明鳳凰谷的清白。”
“小生不知這針,更不知這幾具屍首,無中生有之事,證明什麼清白。”七星猛然起身,直指陸薄煙,緊皺眉頭道,“想潑髒水也不是這麼潑的!”
“冷靜點小兄弟。”陸薄煙不急不緩道,“你若心中無鬼,何必心急?”
“你才心裡有鬼!”心知肚明的七星啐道,“小生現在勢單力薄,自然怎麼都說不過你們。說個屁!”
“勢單力薄,那可不見得。”微微側首,陸薄煙漫不經心道,“林莊主似乎與這你有些交情。求他幫你說些什麼,不就行了。”
此時不管幫或不幫,都會被陸薄煙借題發揮,林唯昭緊蹙眉頭。
既不能偏袒,也不能不說,遂簡短道:“昨日,我已說了許多。”
“是說了不少,但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陸薄煙向椅背一靠,繼續道,“隻是中正派的桃湖山莊,若與旁人有什麼交情,還如何中正。”
白解語擡眸,開口道:“陸宗主,你打算借着這番說辭,推倒昨天所有推論嗎?莫要忘了,不管真相如何,哪怕與鳳凰谷有關,玄同宗也難辭其咎。”
陸薄煙眯眼道:“白教主似乎對真相并不在意,隻是單純想針對我們玄同宗罷了。”
白解語蹙眉笑道:“我正是在意真相,才不會随着你亂說。”
“沒想到,馮顯康龜縮多年,竟讓花魅教趁勢瘋漲。”陸薄煙單手托腮,打了個哈欠,真正不在乎真相的人,是他自己。
若不是白解語一行在衆目睽睽之下闖入,怕得了個陰險之名,他早已暗中下手。
陸薄煙睜開雙眸,輕笑道:“忽然有點想念馮教主了,至少是個能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