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忍住眼裡的淚水,聲音微顫,将事情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奴婢将附近都找了個遍,都不曾尋得小姐的身影。”止不住的心慌。蕭蕭雙腿發軟,一下癱跪在地。但手中還緊緊篡着一枚玉佩,正是姜桐今晨出門所帶之。
“這玉佩,是老太爺為小姐特意打造的。小姐萬萬不會将它弄丢,定是生了意外,難不成,武陽侯府竟有賊人麼?”
不敢置信,蕭蕭掩面大哭。
姜柊一把奪過玉佩,暗下摩挲。其面上未有破損之處,隻沾上了些許泥土。
“今日武陽侯府不可能有賊人潛進來。”姜柊沉頭思索,轉身懇請道:“郡主,此事暫請勿要傳出。”
皇後尚在武陽侯府,賊子不可能這般膽大妄為。萬一是小妹一時貪玩,摸不準她的脾性。姜柊隻能先且隐下。
“姜公子放心,此事若未查明之前,謙翎定當守口如瓶。”漢陽郡主眼神堅定保證,心下卻也是一慌。姜小娘子若真在此失蹤,那今日設宴的武陽侯府也難辭其咎。
蕭蕭掙紮起身,自己一頭紮進了林間之中。公子不當回事,可她知道,那玉佩對于小姐有多重要。
若不是出了天大的意外,怎麼可能,會被落下!
姜柊心下一沉,太陽穴突突地跳動着。面上雖冷靜,可他心頭之預感,着實不好。不敢耽擱半分,轉身便也紮進了林間,直往東園深處鑽進。
漢陽郡主神色亦難安。看着手中取來的素心蘭,歡喜之意全然消失,眼下隻覺着此花燙手灼人。更是燒進了她的心防。
東園外席之上,一派祥和樂呵之景。以兩個時辰為定。眼下,陸陸續續間,各家公子女郎亦然返回。
隻是,卻無一人取得那野生素心蘭。
有奔着這場“相親宴”來的,有暗存心思為東園來的,也有人為着皇後之賞而來。但究其,總而言之。此東園之行,大多人無非隻走了個過場。
皇後不在意,衆人也樂得輕松。
漢陽郡主掐着點,堪堪返回而至。帶回了皇後喜愛之花,也收割了一波傾慕之光。
皇後見狀自是喜不自勝,武陽候同樣滿面笑容。漢陽郡主掩面自謙,暗下眼神卻往外趙氏旁處瞥去,卻未見到姜柊其人。
本就焦灼不安,眼下不見姜氏兄妹。胸下跳動的心髒,仿佛一瞬被提到了嗓子眼。漢陽郡主艱難咽下,低頭将愁緒壓了下去。
今日種種,她也知是皇後有意所為。正如衆人所想,此番,便是為了她的婚配之事。皇後待她的情分自是千真萬确,武陽候府,也因此得諸多盛寵。
可若今日,姜小娘子當真在東園内失蹤。一個武陽侯府,怎能比得上趙家與姜家之力。更有東宮太子妃……
武陽侯府一派風平浪靜。
暮光西沉,柔和地打東園奇景之上,衆人亦是陶醉其中。皇後即要離開,這場筵席也将散場。
可在僅有一牆之隔的趙家,人頭影子,似乎才剛剛聚集起來。
“阿柊,你先回武陽侯府去。現下皇後在此,你擅自離席到趙府來,已是不敬。”
趙原手中拳頭吱吱作響。若不是那書案離他三尺之遠,隻怕會被錘個“肢解分離”的模樣。
“外祖放心。武陽侯府,阿柊定會回去!”姜柊沉聲,眼下閃過一絲狠厲。
他于東園之内,深處一無所獲。
活生生的小妹,如同石沉大海,竟沒有絲毫線索。不好的兆頭飛起直沖。姜柊此下真是慌了神,直接趕來旁邊的趙家,以尋對策。
“武陽候……”姜柊怒目切齒:“若真是他暗中搗鬼,擄走小妹,決然不能放過!”
自封雲被當朝毒殺以來,一門一府,家家戶戶,帝都城之守衛不知加強了多少。今日的武陽侯府,重臣雲集,皇後駕臨。森嚴壁壘之下,賊子若想闖進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唯一之可能,那便是出在武陽侯府上。
當然,連同今日筵席之上的,每一個人,都皆有可能。
姜柊即刻翻回侯府,明面上以待觀察。而另一邊的趙家,已然聚齊人手,暗中将武陽侯府團團包圍住。
武陽侯府表面還是一副水平如鏡,然,暗下卻如浪潮洶湧般險峻不已。稍不小心,一個巨浪便能把這船上之人盡數吞沒。
斜晖漸漸隐下,一點一點,熬出了黑色光影。陰暗不明,籠罩在帝都城的上方。
武陽候歡喜送客,今日這一出,可謂是讓他出盡了風頭。門庭若市,往來如織。衛氏昔日之榮光,仿若可見。
莫名失蹤,随着封直一道,消失在東園之内的姜桐。此時,又身在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