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冬将人喚醒後,便又默默轉去暗處守着。苦悶如她,可不願再出現在少主面前。多做事,少露面。
房間一事,但求少主勿要怪罪。可……識冬欲言又止,垂頭歎了聲氣。
各人各有心思愁,識冬拖着步子蹲守在暗處。這邊姜桐已出門,腳下不慌不忙間晃去了膳廳。
早便做好了準備,眼下見封直一如往常地行坐在此,淺淺招呼後,姜桐見人未有反應,遂才放下心。
“姜娘子昨夜睡得可好?”封直突然冒出一聲。
話是關心話沒錯,可她聽着此音下。一股古怪之感生出,與說話之人尤為不和諧。
姜桐心下搗鼓起,然面色還是如平常般回道:“有勞封公子費心,還行。”不知封直此下何意,她決定還是少說為妙。
“還行而已?”封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嘴裡陰陽怪氣:“還以為經過昨日之行後,姜娘子會休息得很好。畢竟也算是了卻了你的心思,難道還不值得高興幾許?”
“說到昨日,還是得多虧了封公子,不然怎會有機會了卻遺憾。但求封公子之後,能夠多加照拂一二,是也不枉昨日之行。”
姜桐滿腦子思索,口中之言不漏半分。
“怎麼着,僅過了一夜,姜娘子可是忘了昨日都做了什麼?”封直瞧着面前之人裝傻沖愣,避而不談的樣子,聲音不覺提高幾分。
此話一出,姜桐心下猛然漏了一拍,慌慌間頓了一聲,“咳咳……我做了何事,封公子難道不是一清二楚麼?”
她避開話中所問,将話塞回到封直口中。
“呵……好,你不知道,那便讓人替你來回憶一遍。”同他繞彎子?封直冷笑一聲。
姜桐心下躊躇,但目中之沉穩不變。
她是不信,封直即便生疑,也不可能知曉全部事情的來由。此下且賭上一把,看看封直究竟所為何故。
兩人一通交談相持不下,陷入了膠着之态。
但昨日出門的不止姜桐,還有随行盯着她的二人——識冬與識秋。
這二人在一旁的暗處候着。明知此刻不宜出現,可眼下少主之意……怕是不得不行之。雖拖着步,但還是不敢有一絲猶豫。
幾息流轉下,出現在封直姜桐面前。
“識冬,昨日你守在我身旁,片刻不離。你倒是講講,我是做了何事,才緻于你家少主如此生氣?”
姜桐轉頭一問,把問疑問交給了識冬。
“娘子……不若出門瞧上一眼?”識冬喉間輕咽,低垂着頭說道。欲言又止,舉動頗為奇怪。
姜桐此下真是不解了,“出門?”她轉聲往對面道去,目光放在了封直身上。但此人依舊一副冷笑挂臉的模樣,着實讓人不适。
“出門倒不必了,你且一一說來便是。”
吞吞吐吐,必然有古怪。未将這裡頭之事弄清之前,她萬不會輕易而動。姜桐正眼凝視着識冬與識秋二人,倒是要看看他倆能道出個什麼來。
識冬低垂着腦袋,應聲道:“娘子昨日去至宋家舊宅,而後,遇伍老三與佟梅花等人,随後……”
“随後那厮膽大包天,打起姜娘子的主意。最後自行惡果,半死不殘。”識秋忽然一把将話接過。
言簡意赅,說得倒是十分到位。
“沒錯。”姜桐點頭同意道。“此事已結束。後來之行,可就是你家少主之事,哪裡還能牽扯到我?”
姜桐放心一笑,對識冬與識秋之言十分滿意。雖不知這裡頭還有何事,但既然沒有發現她昨日之行的目的,眼下随意糊弄過去便可。
“該憶的已經憶了。封公子在一旁也聽着,不知還有何之問?”
“娘子……”識冬小心出聲,将她注意再拉過去。
“伍老三這滑頭在沣縣一貫橫行霸道。被其看上之人,都逃脫不得。娘子昨日與伍老三一行拉扯,被人瞧了去。可之後,卻安然無恙,又出現在百味樓中。而伍老三在您離開後,現已失了半條命。因而,那些受過伍老三欺壓的百姓們,便認是娘子出手解決了這個惡患。”
“消息不知怎的傳揚開,為得感謝,那些百姓一路順到此處,現下……已然在外相候。”
識冬一席長話緩緩道出。越往後,聲息收斂的更為微弱。此事,若真究起,她也脫不了幹系。都怪她昨夜大意,未曾将面容掩飾住。叫人識了出來,還尋到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