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這麼久,便是在此閑站着?”
“少主,此人不懷好意……”耳邊忽進一道涼風,嗖嗖地鑽入腦中,識秋急忙低頭請罪:“屬下一時被他所困,耽擱要事,真是該死。”
急聲不小,在門外的幾人自當停了下來。
唯有的片刻安甯被打破,姜桐心頭一歎,湊上前道:“識秋言出差矣。你奉令行事,将人看守住何錯之有?”
“這位壯士一直安靜待在此處,并未出手行不軌之事,又何來不好之意。以死謝罪……你家少主若是少了個忠心下屬,那才叫有罪……”
姜桐綿綿淺笑,再聲将目光放到了封直身上:“封公子可願失去?”
“磨磨蹭蹭,你們便是如此辦事?”封直瞥了眼面前女子。轉頭便指着地上的東西說道,字裡行間之意無不凝聲質問。
牙尖嘴利,一個接一個。
隻一會功夫,又給他找了新的麻煩事。封直一早本就氣不順,這會子又見褚行一,心下又添一道堵。
“樹高招風,姜娘子消完了食,也該回去好生待着了。”
“封公子所言甚是。風急天高,是該當回。”姜桐老實應下。事也差不多了結,再待下去亦無益。
“今日有勞褚公子,還望見諒,此下阿桐先行告辭。”
褚行一拱手道:“姜娘子客氣,不過舉手之勞。眼下看來是不需要了。”話雖對着姜桐說道,眸中所看卻是對着封直。
但可惜的是,這人自始至終未正視一眼。得不到回應的褚行一失落離開,背影落魄,蕭瑟一人。
姜桐秀眉輕挑,眉下眸光卻悄悄地轉到封直身上。如此冷漠,倒是有點子過了頭。莫不真是因她在此,故而才避而不見?
“還愣着作甚?”封直呵道,眉下愠色起。
眼前女子呆呆放空,腦中定然是在胡思亂想一通。
“舍不得?姜娘子還是收起那點小心思!此人與你無甚幹系,那些個遁走妄念終究是場空。”
連聲幾道威脅,封直此下擺明講出。
“封公子的能力,我當然知曉。”姜桐談笑自若,輕言置之。就且看着,能耐再大如何,她倒不信,封直還能一手遮天了去。
“将這些東西趕快處理了,再是拖拉,今日也不必再回,自行領罰。”封直放下狠話,甩手離去。極力降低存在的識冬與識秋迅速地動了起來。
“壯士……”姜桐擡頭一瞧。大漢依舊靜待原地,倒是把他給忘了。
大漢忽然出聲道:“郝成虎。”
“郝成虎……郝壯士,今日不管你有何目的。進了這府門,再想離開,那可不是件容易事。”
姜桐好言勸之。然而郝成虎卻毫不猶豫地搖頭不離開。見人如此決絕,她深知再勸亦是無用。
一早好幾折,封府門前總算恢複往日安靜。府中是一如往昔幽幽深靜,即便外邊再鬧騰如何,也幹擾不動裡邊半分。
清幽環境下,人聲影迹幾乎不可聞。唯有細風卷來,仿佛才穿過一兩道輕掠而過的步履聲。
然,迎面忽來的空寂足音散落,一聲不落地傳到了姜桐的耳邊。她盯着前面空空的小道,放停了步伐。
“郝壯士此行目的何在,現下可否告之?”
姜桐頗為好奇,郝成虎一腔“熱情執着”到底是為那般。
郝成虎沉下頭,兩道粗眉在廣闊的額間上快要擰成一股麻繩:“我……今日冒昧前來,給姜小娘子再添麻煩。若昨日有得罪之處,郝成虎任憑處置。”
姜桐凝聲問道:“今日你特意前來,不該隻為此一點吧。請罪倒是不必,有什麼話直講便是。”
一上來便請罪,難不成真有所求?姜桐轉念一思,口中試探一問:“你……識得我?”
郝成虎臉色一紅,羞愧點下頭。雖不言明,但看這副模樣姜桐便已知曉。不過,她對這人出現于此,心下猶為不解。
“少陽縣一别,倒也有些日子。你我不過僅僅一面之緣,連話都未搭過,難為你還抽出心思來記着,确實不易……”
姜桐慢慢翻開腦中存有記憶。口說之言卻是讓郝大斧張大了眼睛:“……姜小娘子,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