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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鋪頭找過我,到我住所找過我,他從來沒被人放棄過、拒絕過,除非我手上握着他的把柄,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把柄?”宋棺忽然領悟,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所以明明你沒被下藥,你還是乖乖躺在那裡......”
“.......你由得他......侵犯你?”邊問邊搖頭,宋棺滿臉不可置信。
“我錄下來了......”
“你錄下來?!”宋棺捂了一下額頭,他遏制住自己想要怒吼的心,“......我知道你不在乎名聲,所謂女人的名節對你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你怎可以......那你同那些設計仙人跳的女人有什麼分别!”
“我沒講完。”商商看着宋棺,“我是說,我把他想要對我做的事錄下來了,是想要,不是已經做了,不是真的仍由他得逞。”
商商回了下頭示意街尾的位置,“你看看那邊。”
宋棺不明所以地望了過去,才察覺模糊之中,有道頃長的影子站在昏暗底下。
“徐叙?”
商商點了點頭,“他剛才在露台上,他一路都跟着我,即便我真的失去意識,他也會保證我的安全。”
“我隻需要将他最邪惡的一面錄下來,用作把柄,龍家不會希望其他人見到他這副臉孔的,我同你都限制不了他,但龍家可以,唯有這樣,才可以保我下次不再被他攻擊。”
宋棺不自知地松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商商這一步雖險卻必要,一時之間,他竟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
但瞬間又想起其他事,是二姐早兩天向他透露的,“就算這次是被你避開了,那往後呢?我指的不是龍少,是其他人,其他所有視你為眼中釘的人。”
“是!你是很識人性,很懂得利害關系,但有些人的惡......是你想象以上的。”
商商靜了一會兒,“你這幾日打了很多通電話給我......你不單單隻想提醒我要小心龍少?”
宋棺低低地歎了口氣,“闫老爺的私生女......她的名字如願被添到了墓碑上,這等于變相對外承認,闫家多了一個後代。”
商商沒否認,平靜地看着他。
“但是添名,是在闫念卿同闫皓文被帶走調查之後,所以是闫念恩許可的。”
“問題是......闫念恩沒有理由同意這件事,她嫲嫲同阿爸都不在了,家姐阿哥都被董事會除名,闫氏可以說是她一個人獨大,她想要的都實現了,為何她要反過來憐惜一個私生女?”
“除非......”
“除非這個私生女是有助于她得到眼下這一切的人。”商商在他之前說。
宋棺怔了一下,“你一早知道?你同闫念恩之間有協議?”
商商将眼神往遠處投放出去,“我确實期望他們三個的争鬥可以最終令添名的事被實現,但我還未至于可以精确計算到是能通過他們之中到底哪一個。”
“所以同闫念恩有協議的,是那私生女本人......”宋棺愈發笃定了,“那既然是這樣,她還雇你幹什麼?”
“可能因為她知道闫念恩是信不過的,闫念恩既然能将家姐同阿哥送進監獄,就有可能用更狠毒的方式對待她。雇我,是想确保她想要的不會被闫念恩犧牲掉。”
“這樣說......你事先并不知道她同闫念恩的協議?”
“對于每一單生意,我都收得好貴,”商商說,“因為人性反複,我需要确認他們的決心,确認他們是真的不惜一切都想在死之前實現那一個願望,如果他們中途反悔,就會不假思索地背叛我。”
“起初闫老爺的私生女聯絡我的時候,我說了一個對于她來講近乎天價的數額,她那時已經因為幫闫家背鍋在監獄裡待了幾年,又重病時日無多,但居然......她一點都沒猶豫過就答應了我的要價。”
“所以你懷疑她身後有人資助......而那個人就是闫念恩?”宋棺問。
“我循着那筆錢的動向去查,确認是闫念恩。”
宋棺不解,“......那你為什麼還要幫她?幫她們?”
“我同你講過的,我不會因為世俗的那些道德标準來衡量一單生意是否應該接。”
“所以你就情願她們将你用作劊子手?”
“手足相殘的戲碼我見了很多,有時候血緣越深,對彼此的恨就越重,但這并不影響那私生女的目的是想能被闫家承認。闫念恩想要闫氏的話事權,私生女想要添名,我收錢做事,充其量隻能講是大家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宋棺震驚了,“你管這種叫作各取所需?!”
“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執着于想幫人實現遺願,但我敢講你現在所做的事,結果好的就是讓人得償所願,不好的話就是助纣為虐!是!我是和平主義者,不喜歡争執,但你所做的事就是變相在将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放大!”
“你怎麼知道她就是必須要被闫家承認,否則死不瞑目?如果沒有闫念恩的錢,沒有你,她可能已經放棄了!是你們給了她希望!極有可能,添名的事對她來講一開始不過是個奢望,實現更好,不實現也認命,是你同闫念恩的作用,令這件事變得迫切!”
“所以你到底怎麼分辨?那到底是她的願望,還是你的執念?”
宋棺說完便轉身想走,他忽然說不清楚,自己奔過來想救商商于水火的那份迫切,到底是否真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