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Father,“我親眼見過,他們一邊被水澆,一邊還需要回答你同Mae的提問,你叫他們反省自己的錯誤,叫他們釋放身體裡的惡魔,然後親手将惡魔扼殺!”
“是嗎?你親眼見過?”Father又開始驗證另一樣事,他迎着燭火的方向不時移動方位,引導着與他面對着的Will也隻有不停走動。
“你說你見到的這些,就是庇佑所在進行驅魔儀式?那我有些混淆了,你剛才不是還說,當年你連被驅魔的資格都不配有,那你如何親眼見到?”
“在門外偷聽?還是趴在窗邊偷看?”Father問。
“怎麼會,”Will不自覺地伴随着他幾乎走了一整個圈,“當年進行驅魔的房間,同現在我們身處的這個空間一樣,被你專門處理過,所有孩童都需要清空身上口袋内的物品才可以進去,房間避光,隔音,四周都有人看守。”
“是嗎?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那你又怎會有機會親眼見證呢?難道......你不是奀仔?除非你不是奀仔,你是那些所謂有資格參加儀式的孩童中的一個!”
Father将音量提高,并開始縮進與Will之間的距離,他已經驗證出答案,這自稱‘奀仔’的男人不但害怕有人站在他身後,還十分畏光,每到迎着光的方位,他都情願偏移臉部避開。
此刻在Father面前站着的,與他不停辯論着的,是一個孱弱又畏縮的靈魂,勉強地躲在一具尚且年輕的軀殼裡面。就憑這樣的人,也膽敢過來找他讨要一個答案!
被步步逼退,Will還妄想能将謊話戳穿,他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卻隻得以用飄忽的聲線質問,“當年就是在這裡,在這棟建築的最頂處,你将孩童剝個精光,讓他們刺身裸體地等着你的試煉!你說他們懶惰、愚昧、懦弱!你說他們體内有魔鬼,隻有聖水才有可能将魔鬼驅除!”
Father聽得哈哈大笑,轉頭去問商商,“商小姐,你這位朋友,是否精神有些失常?講來講去,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一些畫面。你是不是聽信他的說話,才卷起這場針對我的争鬥?”
商商走去Will身旁,輕輕伴上他的臂膀,站立的姿勢正正好為他擋下一排燒得熱烈的蠟燭照來的光束。
“Father,教堂是你的地方,你是做足了準備才請我們過來,手機也都被你拿走了,如果我沒猜錯,你已經在教堂裡布置了設施,可以過濾信号與電波,會令所有的電子設備失靈。如果這樣都不肯開誠布公地談,那今日會面又有什麼意義?”
就在這時,一位站在角落裡的男性突然向Father告知,“周圍已經清空了,他們一共帶了十三個人過來,全都拿下了。”
“領頭的呢?姓徐的,核實過了嗎?”Father背向着那邊問。
“是,确認了有他。”
Father于是揮揮手遣散,那幾個打扮一緻的精壯随從,從各個角落裡出來,再逐一退出廳去。
“你都準備了不少嘛,商小姐,十三個!我就這麼值得你在我身上花精力,要安排這麼多人來埋伏我嗎?”Father笑着問,“我其實很好奇,你到底圖什麼?為錢?我有!天文數字我都付得起!”
“為公義?就是聽這個男人嘴裡的胡言亂語,你都當作公義?當年你養父母沒有教過你嗎?閑事莫理!千萬不要強出頭!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現在維護的身邊人,到底值不值得你為他引起這麼大的争鬥!”
“胡言亂語!呵呵......”商商身旁的男人,這時更深地躬起了背,從打着冷顫的牙齒縫中露出虛弱的笑聲,還伴随着咳嗽,“到底是你不肯認,還是你不敢認!”
“不敢認的是你!”Father變了一張臉,神情十分可怖,怒吼着問,“在神像面前,你敢不敢說,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要自稱‘奀仔’在這編造故事!我已經查到,當年的‘奀仔’從我這裡逃走之後,沒兩年就已經遭遇橫禍,被水淹死了!”
“事實證明,是當年他不服管教逃出庇佑所,最後才沒有好下場!”
“那甘心接受你試煉的那些呢?就有好下場了嗎?”Will同他對吼起來,盡管聲量比不過,氣勢也敵不過,卻一邊手緊緊攥住遮到下巴處的圍巾,從胸腔内吼着與他對話。
“當年阿風,不就是在你試煉過程中才出了事嗎?你明知他有癫痫,明明他一直在求饒,你還是将他綁了起來!你說他有病也是因為惡魔!隻有将魔趕走才能治好他的病!”
“結果他癫痫發作,口吐白沫!他倒在地上抽搐的景象,難道也是我的幻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