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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

“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

宋老爺今日大壽，喜宴上有幾個世侄所生的一班孩童手拉着手站成一圈，用稚嫩的童音齊齊唱着生日歌。

這本是溫馨畫面，宋老爺坐在中央，臉上的笑慈愛和藹，心中卻厭惡至極。

今日辦這喜宴主要不是為了慶生，而是叫其他人看看，他雖則是癌症末期，但身體同頭腦都未至于頹廢。

外界那些風言風語，不過是想趁人病拿人命。他就是鉚足了勁，也要喜氣洋洋地來做主人翁。

大仔宋思言同女兒宋思敏都在幫忙招待賓客，宋夫人站在不遠處望着宋老爺，眼神卻不時遊動着去打量宴會廳門口，她的兒子宋思禮還沒過來。

大多賓客已經對宋家這個愛避風頭的小少爺很習慣了，更何況近些年他還出去自己做起白事生意，喜宴上不見人影，雖不體面倒也不奇怪。

卻突然，圍在門口拍照的記者們齊齊按響快門，争先恐後地将剛剛出現的人捕捉。

宋思言目光悠悠地掃過去，隻見宋思禮梳了個大背頭的發型，正款款走向主人桌。

那班孩童才剛唱完生日歌，散開手往兩邊分開，剛好為過來的人讓了道，宋老爺幾乎是凝神了一秒才認出，微笑着向他走近的人是他宋家二仔。

“爸，生辰快樂！”

“Wow！”宋思敏信步挪去宋思言身旁，輕聲地歎，“平日不修邊幅，今日精心裝扮一下，還真是一鳴驚人呢！我看他那身定制西裝，比起你和阿爸的手工還好！”

宋思言不響應，宋思敏卻樂意琢磨他臉上的表情，任他再驕傲都好，見到強敵出現，臉上到底是繃不住，頃刻間風雲變幻。

她偏要再去拱一把火。

“阿禮！你帶了什麼禮物來賀阿爸？大哥......可是專門買了艘艇呢，還是以阿媽的名字命名的！”

她嘴裡的阿媽，自然不是面前這位近來好似變了個人的弟弟的媽媽。

宋思禮不急不緩，掏出手機來調了幾張照片遞給宋老爺看，“我聽聞集團在新界收地還有些事項未完成。”

隻聽到這裡宋老爺也即刻來了興趣。與其說是未完成的事項，不如說是遇到阻滞，有兩個在圍村住了六七十年的老者不願将地出售。

“早上我見得閑，過去找兩位長輩談了一陣，他們已經簽合同了，市場部應該也已經收到原件了。”

“Wow！”宋思敏又是悄悄在宋思言耳邊歎，“重拳出擊喔！”

宋思言一張臉變得鐵青，若不是身在宴會上，他定是要沖上去奪手機來看看，究竟裡面是什麼名堂。

卻見宋老爺點點頭認可了，他站起身，朝賓客們大聲宣布喜訊，“各位！今日我的二仔帶來一份極具分量的禮物同我慶賀，我也願将好消息與大家一同分享，宋氏在新界的項目好快會動工！”

衆人鼓掌齊齊道賀，宋老爺喜笑顔開，在簇擁中坐上主人席位，宴席正式開始。

落座時，他瞪了大仔宋思言一眼，嫌他無能。

“看來今年生日，阿爸總算是有一件禮物是他滿意的！”宋思敏挨着宋思言坐下，輕飄飄地說。

宋思言已經收了剛才那一瞬被沖擊過的神色，不與她對視，隻低聲說，“怪不得你會離婚，怎麼前妹夫當年沒教過你嗎？說你總是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噢？大哥不愛聽啊？那算啦！本來我還想提醒你，叫你過濾一下身邊人！”

宋思言定了一下。

宋思敏便笑，“新界收地的事，拖足整個月，那兩個不開化的老人就是甯可霸住不放，又會被阿禮一個早上的時間就搞定了？”

“阿禮之前從未參與過集團的運作，在集團應該沒有自己的人馬啊，又會這麼快知道是哪兩戶不肯賣不說，還能拿到聯絡方式？我聽說其中一個老人可是為了避開騷擾，躲去了内地呢！”

“還是說......細佬人還沒正式進集團，他的人卻早就已經安插進去了？”

宋思敏又示意他看向對面，“真是母憑子貴呢！往年宋家設宴，那些賓客有哪次過來單單是向小媽祝酒的？”

“啊！”她一驚一乍地，連忙端起紅酒杯，“話說我也應該去呢！”

一眨眼她已經撲去那邊，笑眼盈盈地向宋太太舉杯，“小媽！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操持一大家人的起居飲食！阿爸今日的成績，有你的一份呢！”

宋太太有些局促地與她碰杯，晃眼間對上宋思言的眼神，不禁打起冷顫。他從不掩藏自己對她的輕視與鄙夷，是演都懶得演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