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聽得戰戰兢兢,腦筋卻也逐漸清醒下來,“......是!你講得也有道理!如果這個時候走,思言可能會猜忌更多!”
與此同時,宋老爺正在大宅中的書房内訓斥宋思言。
“你是從來不知汲取教訓!在美國的時候都已經蝕不少啦!現在還敢學人玩累積期權!”
“你以為你自己真是投資天才?是的話之前就不會蝕那麼多啦!你是不是計劃着這一次也叫我私人拿錢出來幫你填上一個大窟窿?”
“我實話講給你聽,以後我再不會幫你收拾外面那些爛賬!你要炒,就憑自己本事!出了事不要回來叫我幫你擦屁股!”
“阿爸,”宋思言的語氣聽來十分平靜,看來是一早預料到父親會有這種反應,“你怪不得我!如果不是你遲遲不肯下決定,在我同那個野種之間徘徊不定,我也不需要以自己的方式在外面增加賭本。”
“你那個不叫為自己增加賭本!你是在踩鋼線!分分鐘跌死你!”
“我向來做什麼你都是不看好的啦!我是從來不懂,那女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看得上?她帶來的那個野種又有什麼值得你看好!”
“秦爺看在他會擦鞋,當他是個世侄那樣扶持,我沒話講。但我同你是親父子!宋氏是你一手一腳建立,算得上是家族生意,你竟然還在考慮要不要便宜外人?這同将整個宋氏賣盤有什麼區别?”
“我在外面炒累積期權,就是想趁集團落入外人手中之前增加自己的籌碼,将宋氏流去外面的股份收得多少算多少,将來才不至于被那野種鉗住咽喉!”
“閉嘴!”宋老爺吼道,“你一句一個‘野種’,你當你細媽是什麼?又當我是什麼?你細媽是我依足禮數娶進門的,我們是依照法律登記結婚的!思禮雖不是我親生仔,但我也已經當他是我宋家後代!”
“也即是,不論我将集團交給你還是思禮,我看的不是血緣,而是本事!”
“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有幾多本事能叫整班董事服你?認可你?肯接受我将位置交給你?如果那班董事不服氣,就是我硬捧你上去,他們都會立即将你拉下來!”
宋思言冷笑着,十分不屑,“那班董事不是老就是殘,還當自己是當年那些叱咤商場的精英啊?耆英還差不多!”
“能叫他們服氣的不是本事,而是利益!同那個野種相比,我背後有外公的集團做後盾,他有什麼?秦爺?拜托!秦爺之所以會幫他,難道不是因為想扶持一個自己更容易操控的?等将來把宋氏養得更肥了再一口吞進肚子裡?會真心幫他嗎?”
“你不要同我講這麼多歪理!”宋老爺感覺胸口發悶,漸漸更沒精神,擺擺手向宋思言,“總之一句話,你不準再在外面搞那麼多小動作!如果再被我知道你又惹出什麼攔攤子,我第一個将你逐出集團,叫你連現在的位置都沒得坐!”
“呵!”宋思言比他想象中更忤逆,“爸!你臉色很難看,是不是感覺很辛苦?其實你病得這麼重,早就是時候退下來好好休息了,你勉強撐在那裡又是做什麼呢?”
“我也有一句話要講給你聽,如果你真的考慮讓位給那野種,就不要怪我不孝,我不但會賣掉自己手上持有的所有股份,還會叫外公的集團放棄股東身份。”
“一旦發生這些變動,你覺得外界對宋氏還會有那麼高的期待嗎?股東們同散戶們的信心不會動搖嗎?到時豺狼虎豹一群接着一群來撕咬宋氏的肉,你覺得光憑你能撐多久?”
“你......”宋老爺一邊手摁胸口,另一邊手指向宋思言。
卻見他極其涼薄地笑了,“爸,你才是應該問問自己,這一世你還剩下多少時日?兩年?一年?甚至乎,半年?”
“這所剩無幾的日子,你真是打算攬住細媽和她帶進來的那個野種度過嗎?”
“就連他們兩母子當年都是全靠你搭救,才能活到現今。将來等你同集團陷入萬劫不複,還幻想能等到他們反過來救你嗎?”
宋老爺到這時才看清楚,今日本來是想叫大仔進房來聽他訓話,大仔卻是抱着不惜提早終結他性命的打算進來的。
他從來都知道這個兒子難教,本性不良,卻極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