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娘子在家嗎?”門口傳來一道呼喚。
溫荼正忙着烀豆子,王苗苗便主動去開門。
張家嬸子正拎着個籃子站在門口緊張的張望,見到是王苗苗出來,張家嬸子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
“張嬸子快進來。”
“溫荼在家嗎?”張嬸子拉着王苗苗的衣服小聲問道。
“在家的,她這會兒在廚房忙活,這才讓我來開門的。”王苗苗解釋。
張家嬸子臉上露出一個懊惱的神色,她出來的時心裡想着事情沒想到現在是早飯的時間,自己這急匆匆的過來打擾到人家用飯了。
她心裡霎時打起退堂鼓。
“嬸子也是想問溫荼挖筍的事情吧。”
張嬸子點頭,“我家小兒子那麼大年紀了也該娶媳婦了,得想辦法多存點錢。”
想到自家小兒子都十八了還沒取上媳婦張嬸子心裡就止不住的歎氣,還是家裡太窮,拿不出彩禮。
“你也别愁,日子總會好起來的。”王苗苗拍拍張家嬸子幹巴巴的安慰,她膝下的幾個兒子遠還沒到成親的年紀,暫時還沒有這種煩惱,做不到和張家嬸子感同身受。
“行了,不說這讓人難受的事情了,我來就是想問溫娘子收哪種筍,我也好上山去挖。”
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在廚房裡的溫荼也聽到了。
張家嬸子的話也讓溫荼心中有了計較,她隻收出頭筍,為了村民們挖筍的時候不做白工,她需得跟每個人解釋一遍,但口述的容易出錯甚至被鑽空子,最好還是讓稻花村的村民們親眼看看才好。
自己這幾天肯定是要在家忙收筍的事情不能上山了,那麼教村民的事情就要落在别人身上了。
一道靈光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她把目光落在挑着水進來的溫山身上。
這不就有現成的人嗎。大伯這些天都在山上挖筍,對怎麼挖出頭筍的事情應該積累了不少的經驗,由他教村民們自己既能省力也放心。
隻是讓溫山教村民挖筍肯定會拖累他挖筍的速度,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大伯,我有件事情想麻煩你幫忙。”
溫山放下扁擔,滿不在乎的說道。“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有什麼事情你盡管說。”
“我想請您教村裡人挖出頭筍,當然這不是白教的,我知道您一天起碼能挖十根筍,隻要您幫我我給您一天二十文的工錢您看如何。”
溫荼看溫山的臉色凝重,以為他不樂意,所以後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面上露出幾分不知所措。
溫山歎了口氣,“阿荼,我們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你不要每次都跟大伯算的這麼清楚。”
溫荼低頭保持緘默,雖然她借用了溫林的身份明面上成為了溫家的一份子,但在她心裡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溫家人,所以對于溫家人的幫助她更喜歡明算賬。
在溫荼和溫山說話的間隙,溫荼家的茅草屋又迎來了幾個村民,倒是難得的熱鬧起來,不過這些人知道溫荼在廚房做飯也都識趣的沒進去打擾。
溫荼也不好意思晾着這麼多人,烀好豆子就出了廚房,她的腳剛踏進院子,就被一群人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開口,溫荼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卻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麼。
“各位,叔、伯、嬸子、大娘,大家先靜一靜,你們這樣我也聽不清楚,要不然大家先派個代表出來,我一個個回答大家的問題。”溫荼提高聲音,總算把大家的聲音都壓下去了。
院子裡安靜了片刻,緊接着是幾人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很快人群中就走出一個身穿灰色葛布衣服,頭包藍布的婦人,這人正是村長夫人陳翠花。
她的丈夫是村長,村子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村長拍闆決定的,他們家在村子裡地位崇高,而她也在村子的婦女中有很有威望,這也是她被推出來的原因。
“溫娘子,你昨日說的十斤以上筍兩文錢一根,十斤以下筍一文錢一根是真的嗎?”收筍的價格雖然大家昨天都知道了,但沒有聽溫荼親口承認大家心裡都是打着鼓的,所以陳翠花一上來就問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是真的,隻要大家挖的是我要求的筍自然是這個價格。”
“你要求的是什麼樣的筍?”這事得問清楚,陳翠花怕到時候溫荼收的多了,随随便便就以不合要求拒絕,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會讓大伯帶着大家上山去挖出頭筍,大家親眼看到了就會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樣的筍。”
陳翠花一行人松了口氣,有人帶總比自己瞎琢磨要好。
價格确定了,挖什麼筍有人教,大家的心裡都有數了也不纏着溫荼問問題反而都去纏着溫山了。
“大山啊,你看你什麼時候上山啊,我挖筍的家夥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上山吧。”
“大山啊,幹活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要不咱們現在就上山吧。”
“大山啊,你現在空着也是空着,就帶着大家上山吧。”
“大山啊,你這把年紀怎麼閑的下來的。”
......
對于從小在稻花村長大的溫山,村民們說話顯然就沒這麼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