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稻花村熱熱鬧鬧的挖筍活動到了收尾的時候,村民們多了進項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他們心中感激,在見到溫荼的時候總會熱情的打招呼,跟溫荼關系好些的也會把家裡的菜送過去,溫荼一家至此算是融入了稻花村這個整體。
謝奕辰在溫荼家中修養了一個月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溫禮幾次三番暗示他可以走了,但謝奕塵仗着自己失憶對溫禮的暗示視若無睹,這讓溫禮很是憤怒。
兩人之間的交鋒沒舞到溫荼面前,溫荼忙着做生意的事情也沒發現他們之間的龃龉。
“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當謝奕塵幫忙搬壇子的時候溫荼再一次開口詢問。
謝奕塵抱着壇子,滿臉無辜的搖頭,“不記得了,不過我知道你們是我的家人。”
經過這一個月的觀察謝奕塵心裡也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這戶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雖然他心中不解溫荼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但這并不能改變溫荼給他看病吃藥花錢的事實。
失去記憶的他就好像是沒有過去的人,他不知道離開溫家以後他能去哪裡所以隻能繼續裝傻充愣的留下來,至于後面的事情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溫荼的目光直直追着謝奕塵那有些蕭瑟的背影,心中有股異樣的感覺,看到無處可去的謝奕塵她想到了剛來這個世界的自己。
算了他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反正他還給自己幹活也不算吃白食,隻是這裡隻有一個房間,自己也不能老是帶着兩個小的打地鋪,得找個時間讓村裡人幫忙在旁邊修個屋子,至于修屋子的錢就從他的勞動力裡扣吧。溫荼心中暗自盤算着。
夜裡,月明星稀,山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似是在歌唱一般,隻是這歌聲在夜晚顯得分外恐怖。
茅屋周圍沒什麼人,更沒有什麼燈光,屋裡吹了燭火,隻能看到窗外烏壓壓的一片,像是随時會将茅屋這一方小天地吞噬。
此時的溫荼早已睡的四仰八叉,屋内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謝奕塵躺在床上,那本就漆黑的眼眸在深夜裡顯得格外幽深,此刻他正睜大眼睛,目光直直落在屋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他的耳朵微動,眼神驟然變得淩厲起來,他飛快的翻身下床,在路過那地上微微拱起的被褥時,腳步不可抑制的一頓,他将視線從那被褥上移開,步伐輕巧的朝着屋外走去。
他的腳步沒有停頓,方才來到後院,隻聽見一聲巨響,那是樹幹被折斷的聲音。
順着聲音的發源處望去,隻見一隻體型龐大的野豬正沖破籬笆朝着茅屋的方向沖來。
謝奕塵的目光一凝,以那野豬的速度造成的沖擊力這茅草屋根本承受不住,想到那睡在屋子裡的一大兩小可能成為野豬的腳下亡魂他的心跳不由失了規律。
在腦子還沒做出反應之時,更快的是他的動作,隻見他随手抄起木棍朝着野豬的方向迎面而去。
在快要接近野豬時,他一個閃身躲開了野豬的攻擊,木棍毫不收力的砸到野豬的腳上。
那野豬一個吃痛,頓時放慢了步伐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攻擊他的人類身上。
謝奕塵憑借着敏捷的身手竟然在和野豬對峙時不落下風,但野豬到底是大型野獸,謝奕塵也沒讨得了好,一時間雙方誰都奈何不得誰。
草房内,溫荼在聽到那聲驚天巨響時就從夢中驚醒,臉上止不住的害怕。
但身為家裡的頂梁柱她哪怕再害怕都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溫姝和溫禮看上去比她更害怕。
溫姝撅着嘴巴,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她怕溫姝的哭聲會引起外面東西的注意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另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背部,以作安撫。
等兩個小的情緒穩定下來,溫荼這才有心思把主意力放到外面。
也是這時她才發現外面有悶棍敲打的聲音,她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床上,發現本該在睡覺的人竟然不見了,她的心裡有種預感。
“小禮,你帶着小姝千萬不要出來,我去外面看看。”溫荼把兩個小的放到床上囑咐道。
“阿姐,外面危險,别去。”溫禮拉着溫荼的衣服,眼中是不安的祈求,他怕溫荼會像爹一樣,出去就再也見不到了。
溫禮見兄長這麼做,她也上來拉住溫荼的手,用行動表示不想和溫荼分開。
有一瞬間溫荼的心動搖了,她想就這麼待在屋子裡陪着兩個小的等着屋外最後的結果,她也怕死啊。
但良心告訴她不能這樣,外面的人是為了保護他們才隻身出去直面野獸,如果他出了意外自己下輩子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好好生活嗎?
“阿姐就出去看看,不會有危險的。”溫荼眼眶濕潤,她扯下拉着自己衣服的兩隻小手,朝着外面走去。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後院,而是先去了廚房,那裡面有家裡唯一的武器——菜刀。
取了菜刀後溫荼急匆匆的往後院走。
此刻謝奕塵和野豬正纏鬥的如火如荼,野豬的身上多處負傷,謝奕塵衣服上也沾染了血迹,地上還有幾根折斷了的棍子,溫荼的心不由的緊了緊。
謝奕塵的餘光瞥見溫荼的人身影連忙開口,“這裡危險,你别添亂,趕緊進去。”
溫荼知道自己是累贅,但這麼直白的被人說出來,心中依然止不住的難受,她抿了抿嘴唇聲音有些暗啞的開口,“棍子不好使,我把菜刀放這裡了,你找機會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