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擡眼冷冷地掃了一眼正在說話的那個女人,随後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很淺的弧度,聲音冷淡:“既然你這麼不滿意,那你和我換呗?”
宋蕊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她并不是上三宗宗門子弟,乃是凡間商鋪的女兒,身份談不上多麼高貴,但是勝在有錢。自幼又嬌生慣養,要不是前段日子算命說自己家裡命中有劫,她也不會來這。
随着女人的話音落下,在場的空氣都好像是凝固了一般,大家紛紛互相對視一眼,又默默移開了視線,眼底滿是驚訝與吃驚。
喻青将宋蕊身後人的表情全部都看在眼裡,心中忍不住嗤笑一聲,看來這些人也沒有多麼團結。
宋蕊當了這個出頭鳥,自己身後的那些人恐怕都沒有告訴她這個庭院住着的人究竟是誰啊?
“你說話算話?”
宋蕊似是沒有想到喻青會這麼好說話,還有些狐疑地問了一句。
“當然啊,前提是這件事得讓這院子的另一個人答應。”喻青像一隻小狐狸一般,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外表柔弱的模樣讓宋蕊不疑有他。
隻見她雙眸亮起:“那你快喊他出來。”
宋蕊想的很簡單,隻要錢到位了。自己換到這個庭院來就是易如反掌了,畢竟沒有誰能夠拒絕錢财吧。
倘若是其他宗門,宋蕊還會猶豫一下,但是在玄藥閣,這個被修仙界嗤之以鼻的地方,沒有了錢财恐怕都不一定能夠活下去。
為首的弟子卻在聽到宋蕊這一句後,臉色瞬間大變,他慌忙舉着手就上前面帶假笑:“大家都是一個宗門的,住在哪裡不是住啊?”
“你說是吧,喻青師妹。”
說罷,那弟子投給喻青一個敬佩的目光,心裡忍不住咂舌道:“連那家夥都敢利用,這個新來的小家夥膽子也太大了。”
可是奈何宋蕊也是缺心眼的,根本沒有給那位弟子任何的面子,而是越過他的身影,将視線落在了被擋住的喻青身上。
營養不良的身高導緻喻青如今比同齡人矮上整整一截,如今站在弟子身後,被完全擋住。
“你不會想反悔吧?”
“怎麼會,隻是我這個舍友起床氣有點大,得你自己親自去喊。”喻青似是苦惱一般地揉了揉太陽穴,滿臉無辜地開口。
“去就去!”宋蕊衣袖一甩,徑直朝着庭院中的宅子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從腰間那錦囊中取出好幾張銀票,準備敲完門之後就将那銀票交給喻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隻有喻青在瞧見宋蕊當真直挺挺地走向那宅子,身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醒她的時候,臉上的笑盡數收斂。
“慢着。”
她快步走上前,在宋蕊的手掌落在木門上的瞬間,猛地将她宋蕊往後拉,耳邊響起了尖銳的破空之聲。
宋蕊手中的銀票瞬間變成了兩截,散落在青石闆階上,倘若不是喻青拉了她一把,恐怕攔腰而斷的不僅僅是那幾張銀票那麼簡單了。
噗通一聲,宋蕊直接腿軟地跌坐在地上。
宅子的門被應聲推開,或者說不能是推,而是被硬生生踹開,本就質量不太好的木門經過那一腳之後幾乎快要搖搖欲墜。
一個身着黑袍,披頭散發的男子從屋中走了出來。
隻見那人眼底驟然聚起猩紅,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庭院中的衆人,似乎在打量面前的獵物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後退半步,腿肚子忍不住直打顫,他們來湊熱鬧就是想要看看住在這個瘋子身邊的人究竟還活沒活着,但是并沒有想要挑釁瘋子的意思。
就連那個弟子都忍不住冷汗直冒,他回頭看了看下一秒就準備拔腿逃跑的弟子們,又看了看大早上被吵醒的聞祁。
他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啊師弟,我這就讓他們滾蛋。”
一時間庭院中寂靜無聲,沒有人敢先一步離開。
隻有喻青有些不合時宜地輕歎了一聲,肉疼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銀票,嘴裡忍不住嘀咕着:“不知道粘起來還能不能用。”
衆弟子:······
現在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嗎?
聞祁冷冷地看着宋蕊,眼神冰冷就好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一般,他赤着腳一步步朝着跌倒在地上的宋蕊走去。
随着男人衣角擦過地面的沙沙聲,宋蕊這才意識到面前這個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她絕望地想要爬起來逃跑,卻發現自己在對方那如同野獸般的視線裡腿軟得根本爬不起來。
聞祁反手握着匕首,猛地擡起來。宋蕊則是絕望地閉上了雙眸,靜靜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但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那吃痛的感覺卻遲遲沒有到來,宋蕊有些疑惑地将眼睛睜開了一絲縫隙,透過擡起的手臂去看面前的場景。
隻見聞祁那把鋒利的匕首上面此時正插着半個已經涼透了的包子。
“壞了。”
那個之前給喻青送藥的弟子心中暗叫不好,正準備上前強行将喻青與宋蕊拉開的時候,聞祁動了。
他擡手将匕首上的包子取下來,拿在手中左右打量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個東西是什麼。
緊接着,他像是認出了這個是昨天晚上他吃剩下的包子時,眼中那冷峻的神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先是擡眼看了看站在一邊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喻青,又看了看對方遞過來的這個包子。
聞祁将包子塞進了自己嘴裡,随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之中,隻留下面面相觑的幾人。
“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