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黑影徹底地籠罩住喻青的影子,身後撲面而來的腥臭味才使得喻青意識到了不對勁,她下意識回頭。
隻見一隻身形碩大的白虎正在自己身後,巨大的獸頭張開血盆大口,從喻青的這個視角看過去,甚至能夠瞧見白虎喉嚨處還未消化幹淨的血肉。
一道震破天際的虎嘯讓喻青忍不住跌倒在地上,雙腿一點力氣也沒有,甚至就連身邊的籮筐都被她的動作不小心打翻,掉落出來不少珍稀的草藥。
“救命——”二字卡在喻青的喉嚨裡,在那雙炯炯有神的虎眼下怎麼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下是真的完蛋了。
喻青覺得自己自從穿到這個世界之後,不是完蛋了,就是在完蛋的路上,正當她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來臨的時候。
吧唧一聲,很粘膩的聲音像是炸開一般,緊接着,喻青覺得天空似乎下起了雨。
莫非是老天也覺得自己可憐?
喻青在心裡默默嘀咕着,可是那落在自己臉上的雨滴似乎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鐵鏽般的氣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喻青這才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小心翼翼地睜開了雙眼,自己面前隻剩下一個沒有了腦袋的白虎,她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
“這這這——”
這是怎麼回事?
喻青擡眼看向站在老虎身後的那個陰影,聞祁整個人身上充斥着血色的霧氣,一隻手從血霧之中探出來,無形之中捏住了白虎的腦袋。
“聞祁?”喻青小聲地喚了一聲。
男人身邊的血霧瞬間褪去,就好像方才的人并不是他一般,手中還提着自己陷阱裡的獵物,兩隻兔子和三隻山雞。
喻青靜靜地看着聞祁漫不經心地甩了甩手,似乎想要将手上那粘膩的血塊甩幹淨,她抿着唇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直到聞祁徹底越過白虎的屍體走到了自己面前。
喻青有點害怕。
她強迫自己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忍不住被聞祁的兇殘給吓到了。
隻是擡手之間就可以将近四百斤的白虎腦袋捏碎,那他失控起來殺了自己豈不是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聞祁不明白為什麼喻青看自己的眼神一瞬間就變了,變得讓他覺得有些陌生,他不清楚那是種什麼感覺,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那種感覺。
他小心翼翼地拎着自己捕到的獵物遞到喻青的面前,雙眼鎮定冷靜地盯着喻青,似乎在無聲地說着什麼。
喻青經受過驚吓,面色依舊蒼白毫無血色,看着聞祁的動作,那笨拙中帶着些許讨好的模樣讓她緊繃的情緒稍微放松了一點。
她勉強朝聞祁點點頭,随後沒有再看聞祁而是扭頭将掉落在地上的珍稀草藥重新撿起。
“我們回去吧?”
聞祁拎着獵物跟在喻青的身後,望着走在前面的身影,第一次陷入了疑惑的思緒。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喻青不高興了。
自己還能有美味的飯吃嗎?
雖然有些懼怕 ,但是喻青心裡還是很清楚,聞祁在沒有失控的情況下就是個缺心眼,她看了眼倒在地上快要好幾個自己大的白虎,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這個白虎可以帶回去嗎?”
聞祁聽到喻青這句話,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倒在地上已經流了一地血的白虎屍體,搖了搖頭,意思已經很明确了這隻白虎不能帶回去。
雖然聞祁沒有開口解釋什麼,但是喻青也沒有過多詢問,隻是略帶可惜地看了眼白虎的屍體,随後背上自己的籮筐朝着山外圈走去。
一路上相較于來時的熱鬧,二人就好像是陷入了某種冷戰一般,聞祁一向不說話,但是來時喻青一直像隻小麻雀一樣叽叽喳喳。
現如今,回去的路上,喻青也不講話了,這樣子讓聞祁覺得有些别扭,他抿着唇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少女,喻青的腦袋上還留着很多他綁着的蝴蝶結,此時正随着喻青走動而上下飄動着。
聞祁望着自己編的蝴蝶結,可是心裡第一次有些不太高興。
他不明白喻青突如其來的脾氣,就像喻青此時也拿捏不住自己的心緒一般,面對着如此強大又極易失控的聞祁,喻青在思考自己真的有辦法能夠讓他恢複正常嗎?
聞祁與喻青回去的時候,特意繞開了宗門裡的其他弟子,從一條小溪旁的小道回到了院子中,待到聞祁将自己籮筐裡的山味全部倒出來時,受驚的兔子與山雞便滿庭院亂竄。
喻青還未來得及放下身上的籮筐,就猛地被山雞啄了一下小腿,她下意識驚呼道:“聞祁!”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道快到幾乎看不清的殘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待到喻青定睛一看,聞祁已經單手捏住罪魁禍首的翅膀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