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帶着暖意的陽光灑在室内,喻青緩緩睜開雙眼,引入眼簾的便是聞祁那張放大的臉龐。
“聞祁?”喻青還未睡醒,帶着朦胧的睡意。
聞祁低頭輕輕嗅了嗅喻青的氣味,似乎從中察覺到了什麼,微微蹙眉歪頭思考片刻。
“你幹什麼?”喻青被他動作吓了一大跳,雖然聞祁不知道,但是喻青心裡清楚此刻他們的姿勢有多麼暧昧。
她慌忙起身,重新喬裝打扮了一番,搖身一變又成了那有着小八字胡的商人,瞧着遲遲不願意下床更衣的聞祁。
喻青招呼着,替聞祁也貼上了胡須。
綢緞橫穿屋梁,點點花燈挂在亭台之上,喻青擡手輕撩起碎玉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響。
鐘雪竹此時已經躺在了一側的貴妃椅上,又恢複成了白日裡那千嬌百媚的美婦人,□□半露,輕紗輕掩。
她手持羽扇,似乎是要睡一會,隻是眼睛卻半阖着,眸光從微挑的眼尾探出去,落在了樓梯上的喻青身上。
若有似無的視線轉瞬即逝,喻青甚至來不及看清,下一瞬鐘雪竹便已經徹底睜開雙眼看向他們二人,手持羽扇輕點着閣樓之中那随風飄揚的綢緞。
“還要麻煩二人官人,再過幾日便是我們這一年一次的花燈集。”鐘雪竹邊說邊站起身朝喻青走去,撲鼻而來的香粉味有些嗆鼻,不僅如此。
喻青似乎還從那濃烈的花香之中嗅到了一絲血腥味,隻是那味道很淡,她很難去分辨。
“花燈集?”喻青還從未聽說過,她直接開口問道。
“那是什麼?”
“你有所不知,這花燈集乃是我們無崖鎮上等的大事,不僅百姓會放花燈祈禱來年順遂,我們天月閣還會舉辦一年一次的花魁大賽。”說話的人聲音輕輕柔柔,但是卻難掩其中的得意。
喻青聞聲瞧去,正是先前對聞祁很感興趣的那位女子。
“花魁大賽?”喻青低頭思索片刻,再次重複了一遍。
玄月的視線落在聞祁的身上,似是有些可惜地搖搖頭,随後接着與姐妹們閑聊打趣。
喻青則拉着聞祁走到了綢緞前,天月閣的綢緞不少,幾乎沒走幾步都有上好的綢緞做裝飾,往日裡都是被打結綁起來。
但是自從瞧見了聞祁打蝴蝶結的手法之後,鐘雪竹便派小厮将所有的綢緞解開,囑咐人跟着一起學習。
天月閣正中央有一張玉桌,台上擺放着一尊玉雕的神像,喻青在綁綢緞的時候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那玉像模樣瞧上去似是一位女子,模樣秀麗,眉眼含笑靜靜地盯着前方,隻是那玉像的一角似乎缺了一塊,像是真的有靈識一般,缺失的一塊竟然還沁着一抹紅。
“嗚嗚嗚,我今日看的時候,小魚便已經這樣了。”
就在這時,一道哭哭啼啼的聲音在内室的拐角處響起,喻青好奇地朝那看去,就瞧見一個婢女模樣的蹲在角落裡抽泣着。
那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吓,擡起頭時雙眸充斥着紅血絲,眼睛已經哭腫起如核桃一般。
喻青拉了拉正在專心緻志綁蝴蝶結的聞祁,第一下還沒有拉動,喻青一扭頭就瞧見了聞祁那目光專注,忍不住嘴角抽搐:“這怎麼還真的幹起苦力了?”
喻青又拽了拽聞祁的衣角,後者這才有些被打擾地擡起眼眸望向喻青。
“去看看?”
此時鐘雪竹似乎已經眯着了覺,根本沒有聽見内室拐角處的吵鬧聲。
“發生什麼了嗎?”喻青走上前去,伸手扶起跪倒在地上的婢女聲音輕柔地詢問。
喻青雖然貼着八字胡,但奈何眉眼白淨,此時帶着淺笑攙扶倒瞧上去有幾分書生氣。
那婢女面上一愣,随後後知後覺自己看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若蚊蟲般輕道:“昨夜與我同寝的小魚慘死房中,死相尤其恐怖。”
說罷,那婢女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極其痛苦的東西,面色唰一下慘白,嘴唇微微顫抖。
喻青瞥了眼身後不遠處閉目養神的鐘雪竹,片刻後問:“此事為什麼不告知鐘姨娘?”
婢女未答。
倒是叫那小厮看出來什麼端倪來,趕忙行禮解釋道:“回客官,我們内院的小事不足以驚擾您與鐘姨娘。”
“我先帶她下去了。”
下一瞬,那小厮便半是拉扯半推搡着将那婢女帶走,唯恐再向喻青透露些什麼。
喻青重新回到廳堂内,穿過狹長的走廊走到聞祁身邊,在路過那尊神像時,腰間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像是玉石碰撞的聲音。
她這才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什麼,拉過腰間的玉佩捏在指尖,溫潤的玉佩上同樣沁着殷紅,與那玉像上的······
也就是說,這枚玉佩的真正出處其實是在這尊玉像上?
玉佩乃是顧師兄交給自己可以尋求幫助的物件,可這物件竟然與這天月閣有密不可分的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