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幹了一大碗飯,吃的時候很開心,吃完才有種遲到的罪惡感。
說好的減肥,可惡,都怪迪奧把飯做的這麼好吃,不然我怎麼會一口一口又一口。
追悔莫及。
承太郎和喬魯諾在廚房洗碗,喬納森問我要不要去散步,我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一口答應。
客廳裡吵吵鬧鬧,喬瑟夫、仗助和徐倫三重唱,我一句也沒聽清,不過大概率都是些兄妹拌嘴的話,他們三個湊在一起就是這樣。我也沒上心,換了鞋就和喬納森一起出門了。
“下周六我還要出去,晚上不用接我。”我對喬納森說,“阿帕基送我回來。”
“又是去以前的朋友家玩嗎?”喬納森好像有點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那位警察先生很照顧你呢,還有你以前的朋友們,有空請他們來家裡坐坐吧。”
“暑假應該就有機會了,昨天徐倫跟納蘭迦說,這個假期想學做飛機模型。”對于喬納森的提議,我很高興,現在的家人接納以前的家人,感覺很奇妙,也很好。
“那很好啊。”喬納森笑着說。
我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總覺得有點冷場。我正在想該找什麼話題時,喬納森開口了:
“你是我們很重要的家人,摩耶,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我們很重視你的感受,不希望你感到不舒服或困擾,如果你真的煩惱,請一定要說出來。”
“怎麼突然這麼說?”我愣了一下,下意識開始思考最近我的行為,是不是給喬納森帶來了什麼不好的暗示,讓他誤會了。
“抱歉,好像是我讓你困擾了。”喬納森一眼看出了我的情緒,眉頭皺了一下,歉意又為難地看着我,“其實是關于徐倫想和你一起睡覺這件事,今早我發現大家的反應有點過了,加上徐倫又說了一些歧義的話,好像影響到了你的情緒,讓你不安了。我稍微有點在意這件事,所以才會這麼說。”
喬納森真的很敏銳,當時我盡力降低存在感,不讓他們察覺到我尴尬的心境。但他還是發現了。
“……談不上困擾。”我這樣說着,喬納森卻還是一臉擔憂,他湛藍的眼睛好像一下看進我心裡,讓我無所遁形。
我繳械投降,垂下了頭:“好吧,是有的。”
徐倫提到了仗助,這家夥這段時間确實很多次讓我神經緊繃。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很微妙,我找不到合适的詞形容,也不敢形容。
不止他,喬瑟夫的熱情也比我剛來家裡時高漲很多,我們的肢體接觸變得更加頻繁,我已經找不到理由解釋這個現象了。還有喬魯諾,那天直白地說喜歡我,我希望那是家人之間的喜歡,可他的眼睛卻似乎不是在說那個意思。
可這些異樣是我主觀的感受,我想,有問題的是我。
我其實不算是喜歡把事情憋在心裡的人,以前會找布加拉提訴苦,讓他調節我的情緒。但現在布加拉提很忙,騰不出時間安慰我,壓力在不知不覺間積攢,就變得内耗。也許,這就是我最近變得敏感的原因。
“如果心裡郁悶的話,可以說給我聽嗎?也許我不能幫你解決問題,但有人聆聽,你會舒服很多。”喬納森聲音很輕,帶着商量的口吻,“如果不想說也沒關系,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我欲言又止,接着又一次洩氣。喬納森看着我的動作,若有所思:“果然是家裡的兄弟讓你困擾了。”
……好厲害,喬納森真的好厲害。他哪裡是考古學博士,他是心理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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