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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半一過,學園祭結束了。大家都在打掃衛生,我去倒垃圾,下樓時聽到女孩子們在讨論:
“我剛看到一個好帥的人!應該是混血吧,臉是我的菜!”
“你說的是不是一個戴帽子、個子很高的男生?我也看到了!就在仗助君他們班後門!”
“诶?是誰的哥哥或者男朋友嗎?”
“肯定是仗助君的哥哥!他們長得超像!”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诶!”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個特征,不是承太郎是誰?可承太郎不是說今天有事不來學校了嗎?難道是提前結束了,所以來探我和仗助的班?那為什麼不跟我們說?
我本想問問那幾個女生在哪兒看到的,可她們已經走掉了。我隻好拿出手機,準備給承太郎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一接通,我就迫不及待地問:“承哥,你來葡萄丘了嗎?”
“嗯。”電話那頭,承太郎的聲音低低的,“你往樓下看。”
我一驚,立刻跑到窗台邊向下看。承太郎就在樓下,我低頭看他的時候,他也在擡頭看我。
我立刻高興起來,挂斷電話加快腳步往下跑,沖到了承太郎面前。
“承哥!——啊,不好意思,我忘記我要去倒垃圾了,沒碰到你吧?”我一個急刹車停住腳步,免得垃圾袋蹭到他,尴尬地吐吐舌頭。
他搖了搖頭。
“等我兩分鐘,我倒垃圾很快!”
我火速跑去扔垃圾,在水池邊洗了洗手,又跑回教學樓下。承太郎已經摘了耳機,面無表情地站在樹蔭下等待,我腦子裡沒來由想起噴上前輩形容他自己的那句,“米開朗基羅的雕塑”。
瞧瞧,這才是米開朗基羅的雕塑!
想了想,我還是走過去打破這道亮麗的風景線。
“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怎麼沒告訴我和仗助?”
承太郎似乎是想說什麼的,可他和我對上視線後,那神情明顯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頓了頓,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歌唱得不錯。”
我大腦宕機,如臨大敵地往後退了一步:“什、什麼?你你你那時候就在了??”
我的表情可能有點苦澀,興許是我這個表情讓承太郎覺得有趣,他的面部線條軟了一些。
但他沒說什麼,伸手撫了撫我因為奔跑而被風吹亂的劉海。
“去忙吧,我就在這兒。”
這個才是我熟悉的承太郎。他現在看起來比早上那會兒情緒好很多了,跟昨晚比那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這段時間裡的變量好像隻有迪奧。
嗯,果然他生氣是因為迪奧,不是因為我。
想通這件事後,我更高興了。
“那我先上去了,承哥你可以在附近坐一下,我和仗助好了之後就來找你。”
承太郎沒說什麼,我當他默認了,便折身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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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人消失在視線裡,承太郎才擡起頭,對上三樓窗台那雙盯着自己許久的眼睛。
仗助沒想到他突然看過來,神情錯愕間,沒能收斂眉宇間的不悅。意識到自己對兄長産生了冒犯心理,似乎還被對方抓了個正着,仗助有些窘迫,掩耳盜鈴一樣用力關上了窗戶。
我一上樓就看到了離開窗台準備進教室的仗助。
“嘿,仗助,你看到承哥了嗎?”
“看到了。不就是承哥來了嗎,你至于那麼高興嗎?”仗助卻好像并不為此感到雀躍,臉色也不好看。最後一句質問我時,甚至有點生氣一樣,還瞪了我一眼,說完就進去了。
我白挨一個瞪眼,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不是,這人剛才還笑得一臉不值錢,這會兒又鬧什麼脾氣呢?
青春期的男生真的好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