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莉休拿的那幾件泳衣風格不一,一套是比較保守的裙裝,就像她自己說的,像打網球的。第二套辣一些,紅色很顯白,挂脖設計也能顯出特莉休漂亮的鎖骨,但露膚度較高,這個年紀穿不太合适。
不過特莉休的原話是,“我很喜歡,但媽媽和迪亞波羅都不會讓我穿出去的。成年後倒是可以穿,但三年後款式換新了,我肯定不喜歡這套了。”
合理的,中肯的,一陣見血的。
“所以你為什麼拿它?”我穿着最先拿的那一套改良死庫水,平角褲,腰部和肩部都有镂空,其餘部分都包裹得很嚴實,有設計感又比較保守,家庭旅行絕對夠了,我很滿意。
“試穿又不犯法。”特莉休一邊說一邊把另一套塞進我懷裡,“我也給你拿了,穿上試試。”
“……姐姐,這也太短了吧?”
“不短。還有,你比我大,别叫我姐姐。”
特莉休是行動派,見我遲遲不動作,魔爪立刻伸向了我。
“唔啊啊啊我才要問這些年你都跟什麼人學了什麼東西呀!!”
說話間特莉休拉開了泳衣背面的拉鍊,眼瞅着就要把我心愛的泳衣和我分開,我卻突然注意到從門下探進來的什麼東西,驚呼一聲:“特莉休!”
特莉休順着我的眼睛也看到了,她立刻走過去,一腳踩住了那個東西:“攝像頭!摩耶!”
我心髒都差點驟停了,但我也隻是愣了一下,下一秒立刻拿起架子上的一次性浴袍,扔給特莉休一件,自己裹了一件,同時摁響了呼喚導購的按鈕。
麥克風口很快傳來了聲音:“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您好,我們在試衣區,能過來一下嗎?”
偷拍的人應該已經走了,因為特莉休已經把那個小型攝像機從門縫拽了進來。我們都不熟悉數碼設備,不确定攝像頭是否已經停止工作,因此先用屋子裡的紙巾把鏡頭罩住,等待導購過來。
工作人員敲響了房門,特莉休打開門,把攝像頭遞給了她。
導購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她立刻收起攝像頭對我們說:“請跟我到經理那邊去說明一下情況。”一邊說着,她一邊接通了耳麥的另一頭,“您好,又出現了,請立馬幫我報警。”
“什麼又出現了?”我和特莉休都裹着浴袍,一邊跟她去前台一邊詢問。
導購沒有回答我們,顯得很為難,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我和特莉休對視一眼,決定一會兒直接問經理。
經理看到她帶着我們,本來還挺正常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這兩位的個人物品呢?”
導購的臉色也變了,匆忙說了句對不起就趕緊折了回去。
我聽得莫名其妙,心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到底怎麼回事?”
經理帶着我們到了後面的休息區,給我們一人遞了一杯果汁。她是位非常幹練的女性,從言行舉止就能看出心理素質非常好,很快就恢複了冷靜。當我們詢問導購所謂的“又出現了”和“報警”問題時,她沒有支支吾吾,而是如實相告。
“最近出現了一夥人,專門在泳裝店、内衣店這種地方偷拍。這種行為應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最近才被發現,是因為他們的作案目标從街邊小店轉移到了高檔商場。”經理對我們解釋說,“加上您二位,應該已經是這個月我們這個區域的第四起惡性偷拍事件了。”
“已經是第四次了,還沒抓到人嗎?”特莉休眉頭緊皺,因為生氣,情緒很不好,“事情就發生在你們店裡——”
“經理!”剛才帶我們走的導購敲了敲門,手裡拿着我和特莉休的背包,表情尴尬又慌張,“對、對不起……”
特莉休看起來更生氣了:“我的衣服呢!而且錢包和化妝品也沒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我本來氣得都不想說話了,可因為特莉休在生氣,我反而冷靜了下來,能思考也願意思考了。
我隐約察覺到了什麼:“這夥人不但偷拍,還會偷走女生的衣物和錢财?”
“……準确地說,是衣物、錢、照片以及化妝品。”導購低着頭,明明是比我們大一些的成年人,此刻卻像犯錯的孩子一樣,聲音小,還帶着哽咽。
經理站起來對我們鞠了一躬:“非常抱歉,因為我們的疏忽讓二位有了今天非常糟糕的購物體驗,個人物品也有所丢失。我們會承擔全部責任,我們會照價賠償您二位的個人物品,選購的商品我們會全額免單,同時我們還會送上禮品表達歉意。”
特莉休看起來要被背過氣去了:“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嗯,……嗯?
我詫異地看着特莉休:“重點是不是……”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特莉休咬牙切齒地重複,“等抓到這群家夥,我要打得他們哭都哭不出來!”
……不是,等下,這些年你到底跟什麼人學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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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就來了,經理和導購需要到另外的地方接受問訊,我和特莉休留在休息室。
我正喝着水回憶我和特莉休在試衣間的事情,思考攝像頭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報的警?”
我一回頭,看到一張非常熟悉的臉,而他也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冷冰的臉裂開一角。
“摩耶?”
“阿帕基?”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是有點尴尬,但看見阿帕基,我的心一下就放進了肚子裡,緊繃的神經都松了下來。
但阿帕基的臉色卻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來:“是你們報的警?”
這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莫名背後發涼,是特莉休點了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作案工具:“我們發現了攝像頭,就這個,因為不确定還有沒有在工作,就用紙巾包起來了。”
我很久沒見阿帕基臉色這麼差過了,明明我是受害者,可就是有種膽戰心驚的心虛感。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我剛仔細回憶了一下,應該沒拍到什麼。這東西不難發現的,所以應該是剛伸進來就被我看見了……”
“咳,原來是這樣。”阿米達的臉從阿帕基身後探出來,對我和特莉休笑了笑,試圖緩解阿帕基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情況特殊,就不帶你們回警局了,咱們就在這兒做個筆錄好吧?畢竟該有的程序還是得走一下。”
“應該的,協助調查嘛。我們畢竟也是目擊者和受——”
阿帕基瞪了我一眼,我上牙磕下牙,愣是沒敢繼續往下說。
阿米達拍了拍阿帕基,兩個人在我們對面坐下。
“咱們直入主題吧,你們進商場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異常?”阿米達問。
“我…叔叔和她哥哥把我們送到二号門之後就走了,我們先去吃了冰淇淋,然後一路往上逛到了這裡。”特莉休對阿米達說,“一路上沒什麼異常。但是在試衣區,我确實看見了一個男人,從我和摩耶進到試衣區開始就盯着我們看,我覺得很惡心,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