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的有點多,我感慨了一句肚子好飽,随即被迪奧提溜着去打掃閣樓。
九點鐘打掃閣樓,真虧他想得出來。
“灰姑娘和她的惡毒後媽。”我憤憤不平。
迪奧肯定聽到了,但他不回我這一句,隻是倚着門框指揮我勞動。
“高的地方我夠不到。”我回頭看他。
迪奧把凳子往前推了推,無聲地表達出:踩着這個不就夠到了?
真服了。
我突然悟了:“你其實不是想讓我打掃閣樓消食,是因為晚上的事公報私仇吧!”
“什麼事?”迪奧終于搭理我了,背着光,所以那雙紅眸格外明亮。他彎了彎唇,似乎是真的覺得有趣,眉毛揚起,尾音也是上揚的調子。
我卻一下啞巴了,隻氣呼呼地瞪他。
“說啊,什麼事?”
一個兩個都挺淡定的,比我還懂怎麼避而不談。我本該為這種哪怕假裝的平靜而高興,可不知為何,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很生氣。
不久前害我生氣的是阿帕基,現在是迪奧,真好,今晚要長結節了。
“不知道!”我拖着凳子就走,故意讓凳子腿和地面蹭出難聽的噪音。
我踩到凳子上擦高處的櫃子,房間裡一時間安靜得隻剩下抹布和木櫃子摩擦後的聲響。
挪一次凳子也很費勁,我盡力去夠胳膊極限的高度,一時沒注意,重心偏移,在快要掉下去的時候被迪奧穩穩拖住。我出于本能抱住他,他借力把我壓在了櫃子上。
抹布掉下去,我直接把手上的髒水蹭上他昂貴的襯衫,他罕見地沒有皺眉或者啧聲。
“你生什麼氣?”迪奧低聲問我,見我不搭腔,又問了一句,“氣我不生氣?”
我還是不搭腔,迪奧把這視為默認。他彎了彎唇,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覺得你接下來會說讓我更生氣的話,所以,你現在就閉嘴。”
但迪奧要是會聽我的他就不叫迪奧了。他嘴角的弧度變得譏諷,眼神也是。
“你和布加拉提親了,所以我就得生氣,這是什麼邏輯?我真想敲開你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
果然會讓我更生氣。我木着臉:“哦。”
迪奧沒有被我的情緒影響,他仍舊是我熟悉的從容不迫。
“生氣源于人事物脫離掌控的不安。今晚的人事物都在我意料之中,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生氣?”他單手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扯了扯我的臉,“成年人的思維和你們是不一樣的,小孩。”
臉部變形導緻我的發音并不清晰,但氣勢不能輸。
“我十六了,不是小孩。”
“小孩都愛這麼說。”迪奧哼了一聲。
我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詞,這讓我更煩躁了。
“放我下去,我櫃子還沒擦完。”我把頭别開了,不願意再跟迪奧對話。
“脾氣見長。”
迪奧好像歎了口氣。接着,他的手用力扳過我的下巴,用了力,我還沒來得及喊痛,嘴唇就被他咬住。
他各處都在發力,将我死死地抵在櫃子上,後背的骨頭都硌疼了。我的力氣不如他,加上窒息般的親吻令我頭暈,更推不開他。
嘴唇和舌頭都沒了知覺,我因為缺氧而視線模糊,或者說五感都有些遲鈍。一直過了很久我才回過神,随後才意識到自己喘得有多厲害。而迪奧的手掌不知何時移到了我的背後,擋在我和櫃子之間,不至于讓我疼痛,另一隻手依然穩穩地托着我,沒讓我掉下去。
他靜靜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這樣看了多久。
見我似乎恢複了點思維,迪奧才開口說:“我生完氣了,你呢?”
煩躁感确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沮喪和挫敗。
真是遊刃有餘的成年人啊。
“我不知道。”迪奧并不是個好的傾訴對象,可眼下,我隻有他,“你們生氣,我會不知所措。可你們不生氣,我好像更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我有病。”
“我認識不錯的精神科專——”
他的話沒說完,就因為我怨怼的視線停住。随後,迪奧彎起嘴角,笑得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