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内找到一套滿意的房子,星野無疑是幸運的,中指的對戒沒有閃耀的鑽石卻依舊刺眼。
鉑金的力量,亦是永久流傳。
“其實也有人看中了這套,不過因為我也一個人在這裡打拼過許多年,深知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有多不容易,所以還是想租給你。”
房主明确表示她的決定被星野楚楚可憐的熊貓眼所迷惑,同為女性的她得到了偏愛。
“那個……對方會考慮合租嗎?其實對我而言這套房子有點大了,因為剛上班不久的緣故薪資待遇什麼的……”
星野的原計劃就是找人合租,簽下租房合同後的下一步則是發布合租廣告,如果同樣看中這套房的有緣人願意接受她的提議,那簡直是替她省去了許多麻煩。
“聯系方式在這裡,問問也無妨,總之接下來就交給你啦。”
五十歲的中年女子帶着可掬笑容留下一張字條與兩把鑰匙,将門輕輕合上。
與接起電話的男子聊了幾句後發現竟也是日本人,不過對方不是當事人,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替真正想要住進這套房子的人尋找合适的房源。
“他确實很喜歡這套,但是否接受合租需要問過本人的意見才能确定,不介意等我明天給你答複吧?”
于是星野等了一天,最終簽下了一紙合約。
代理人叫越野宏明,合租人叫仙道彰。
*
“仙道,合租也可以?”
越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喜好無拘無束生活,巴不得在家隻穿條褲衩到處晃的人居然點了頭。
“我沒問題啊。”
舊金山什麼樣的稀缺房源都有,就差那麼點時間嗎?
多次往返東京與舊金山的仙道,最終決定在此展開新生活,加利福尼亞的陽光與碧藍色的海,都是令人無法抗拒的理由。
越野定居加州三年了,初來乍到被熱烈歡迎,四季酒店高額的費用也不能無止盡地揮霍下去,總要找個落腳點。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
了解仙道的人再清楚不過,建立在不差錢的情況下,他是無法接受與人同居的。
“越野,我想,總有辦法找到一套差不多的房子搬出去吧。”
不愧是仙道,這裡的搬出去,指的是他的合租室友。
這套正對金門大橋與海峽的大平層,從露台一眼望去的那刻,仙道就已經決定了勢必要拿下它的租賃合同。隻可惜臨門一腳前女主人反悔了,不過二房東因無法負擔高昂的租金使得整件事都有了轉機。
仙道衆多令人交口稱贊的優點之一,便是潛移默化的影響力與說服力。
他有信心,不出一個月對方會主動退讓,成全他獨享一線海景的心願。
*
“分開吧。”
流川才收拾好行李,星野就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冷冰冰的說出這句話。
本來就要分開,不是嗎?
“哦。”
他不知道分開是分手的意思,隻是奇怪為什麼星野不如往常那般在他出遠門前送到門口,臨别前的熱吻也不見了。
他忘了這次出行的突然,突然倒還未将行程告知。
門被重重的摔響,她在卧室裡做什麼?
等在樓下的taxi司機不耐煩的伸出頭催他,沒事吧?
飛機落地再給她打電話好了。
*
Girl‘s night千萬不能放在周日,這是星野習得的人生新訓誡,代價是被頂頭上司噴了半小時有餘。
誰會在周一上午缺席又聯系不上三小時之久?
“抱歉!我今晚會加班到10點再離開的!”
那還能怎樣,别無他法的星野捧着沉甸甸的一沓資料回到自己的工位,全辦公室都知道她遲到的理由吧。
在便利店臨時買來牙刷牙膏簡單洗漱後,來不及更換的衣物與淩亂的長發,化妝包裡哪會有卸妝乳這種物品,她隻能用粉底液再次覆蓋一張寫滿了宿醉的臉。
可那是不夠的,遠遠不夠的,人的鼻子即使不如狗鼻子,三杯雞尾酒與半瓶香槟的酒氣滲入了她的露肩白色真絲裙。皺巴巴的裙擺,十厘米的高跟鞋,這樣的打扮并不是不被允許穿進辦公室,隻是與星野平日裡簡單素樸的裝扮大相徑庭。
明眼人都知道,她徹夜未歸。
Aka,有豔遇。
頂着矚目在一聲聲關懷下,她真希望自己不是煙草痛恨者,這邊腦袋還暈着,那邊有處理不完的工作,有什麼能夠放松一下的方式就好了。
“來一根?”
組長見她愁眉不展,晚餐後留下一起加班的空檔,遞來一支煙。
“不了,謝謝。”
星野讨厭煙味,這也是她喜歡流川的理由之一,煙酒不沾的好男人這年頭不多了。
回到裝滿搬家紙盒的新住所,這裡開車去公司更近,空蕩蕩的客廳内隻剩她與她的無力。
ONS這種事竟然真的發生在她身上,無法不在意,可笑的是她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但……ONS本就屬于兩個彼此不認識的陌生人吧?
隻能慶幸對方用了保護措施,對于昨夜發生的一切她處于完全斷片的茫然狀态,半瓶香槟後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怎麼跟對方搭話、誰提議回房做那種事、怎麼做了三次的,她一無所知。
他知道自己……
他應該不知道吧。
無論如何,星野都及時約了婦科檢查,要知道condom這種東西的避孕幾率也并非百分百,更别提感染病的防範作用了。
對方一定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了,想到這裡就想抽自己幾巴掌。
24歲的人生,也算是走錯了路。
*
流川楓的人生中隻有籃球,橙色的籃球占據了他22歲的全部,再然後便是悄無聲息走近他世界的星野悠。
日文也不常說,英文更是困難,這也是為什麼鑰匙留在家裡也不去找人開鎖的原因。
“Hey?”
她摘下了自己的耳機。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坐在這裡隻會越來越冷,先進來洗個澡吧”
她俯身靠近自己,有淡淡的雪松味,流川不知道那是雪松味,隻覺得好聞。
是很安靜的氣味,令人的大腦在清醒中有一些沉醉。
“哦。”
他說,他真的很冷,也很累。
吃了她煮的火鍋,洗過澡的身體,血液終于恢複了正常的流動。
流川知道星野曾多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以陌生鄰居的身份,生活半徑過小的兩人有着無數的擦肩而過或是面對面不說話的場合。
“謝謝。”
星野是個很……很簡單的女生,她不化過分濃豔的妝也不穿招搖的短裙,這些對于流川而言都是不會往心裡去的小事,他的這雙眼睛曾今隻能看見一顆籃球,而今被星野的笑容逐漸占據了一個角落。
那日夜裡太晚了,開鎖匠早下班,流川被收留在她從沒有客人來住過的次卧内,衣服什麼的自己包裡還有一套常年備着的幹淨運動服。星野将流川換下的衣物洗淨烘幹,洗漱用品備齊放在客用衛生間,早餐及時端上桌。
“我急着去上班,你自便吧。”
中午抽空回家替他找了開鎖匠,将他不流利的英文完整表達。
“謝謝。”
流川好像除了謝謝,就不會說别的了。
22歲的流川楓,沉默寡言不代表沒有教養,接受了恩惠就要償還是最基本的道理,這一點父母早早教會了他。
“給你。”
就挑最貴的那個買就對了。
“我一個人吃不了诶!”
被星野招呼進屋,帶走了用過一次的牙刷,不要浪費嘛。
“我不吃。”
精緻的蛋糕一看就是高級甜品店出品,耐人尋味的是他去哪裡找來這種與他氣場格格不入的東西?
“因為要鍛煉的緣故嗎?”
“嗯。”
籃球員的身份是閑聊中慢慢問出來的,流川這人不愛主動講自己的事。
“流川,其實火鍋一個人吃也是買這點,兩個人吃會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