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柳同州向來嚴肅的表情綻開一抹淺笑,恭恭敬敬地喚封蘭。
“哎。”封蘭應得脆生生地,雙手握住柳同州一隻手,喜愛之情溢于言表,上下看他幾眼,心疼道:“怎麼看起來瘦了不少,在國外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應該是黑色顯瘦,我有好好吃飯的。”柳同州一本正經地解釋,旋即把手上的袋子放到老太太手裡,“給您帶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喜歡喜歡,你呀還帶什麼禮物。”都沒來得及看手上的東西,封蘭立刻說,拉着他往屋裡走,“快進來,這兩天熱,屋裡涼快,做了很多家常菜你待會兒多吃點,國外能有什麼好吃的,外國人的飯難吃死了,不瘦才怪。”
封蘭是很滿意這個外孫女婿,畢竟是兒子好友,十幾歲時她就見過,謙卑有禮,認真負責,算是知根知底。
當初栩栩拽着他到老伴的病床前,說要和他結婚時,她驚訝又歡喜。
她心裡門清,知道栩栩突然拉個男人結婚是為了不讓病床上的老伴兒擔心,比起那些不知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柳同州認真嚴謹的性格,她想一定會好好照顧栩栩。
“小舅舅,少放一點辣椒,我想喝酸湯。”
柳同州跟着進屋,就見妻子拿了兩個花瓶在餐廳那邊,把帶過來的花拆開放進花瓶,嘴上還不忘往廚房的方向喊。
她微微彎腰,盈盈一握的腰因為這個動作露出一截,她白玉般的臉在光影裡襯着花朵,迷人得緊。
他不由多看了幾眼,直到外婆跟他說邵岩在廚房,他才收回視線往廚房走。
“需要幫忙嗎?”來到廚房,柳同州看着廚房裡忙碌的男人問。
邵岩正在切菜,抽空擡頭望他一眼,“喲,柳醫生,好久不見啊。”
他語帶笑意,有兩分調侃的味道在裡面。
柳同州:“……”
明明半個月前,他們才在國外見過。
“你沒幫我轉達。”他在說邵岩沒幫他給喬栩轉達他回國的事情。
聞言,邵岩挑了挑眉,沒立刻說話,忙着起鍋燒油。
他生得英俊帥氣,帶了一抹侵略感的帥,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喬栩的眉眼和他有三分相似,隻是沒有他的那份侵略感和銳利。
“你都沒叫我舅舅,三年了,想聽你叫一聲舅舅可真難啊。”等菜下鍋了,邵岩才開口。
柳同州:“……”
他和邵岩認識快二十年,邵岩隻比他大十個月左右。
“我說認真的。”他轉了語氣,嚴陣以待地,“這幾年栩栩一個人是不是……”
半晌都沒等到他後面的話,邵岩抓着鍋鏟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不是什麼?該不是因為我沒有幫你轉達,你和栩栩吵架了?”
“不是。”柳同州别開鍋鏟,實在說不出喪偶兩個字。
“哼。”見他一副有口難開的樣子,邵岩也沒有追問,哼笑一聲,忙着鍋裡。
他也沒多說,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袖子幫忙切菜。
“你這次回來是不是要升教授主任醫師了?”一邊看着鍋裡,邵岩問。
柳同州就職的醫院是江城醫大附屬醫院,神經外科,出國進修前已經是副教授,平時除了看診做手術,還會帶學生。
柳同州不置可否,“還有些日子。”
那就是快了。
邵岩知道這好友行事謹慎,如果不是确認了,不會給他這樣的回答。
晚餐很豐盛,除了阿姨做的幾個菜,邵岩也大展身手做了三道拿手菜。
“同州,多吃點,你在國外呆了那麼久,肯定許久沒吃過這些家常菜,你看你多瘦。”封蘭不斷地招呼柳同州,生怕他餓着。
喬栩坐在柳同州對面,低頭猛吃,邵岩坐在她旁邊,也不忘給她夾愛吃的酸菜魚。
“謝謝外婆,您也吃。”柳同州說,擡眸去看喬栩,似乎是想要給她夾菜,筷子在半空頓了幾秒,不着痕迹地收回來放下。
“這個,你愛吃的魚肚部位。”邵岩用勺子撈了兩塊魚肚的部位放到喬栩碗裡,“你這是三天沒吃飯嗎,吃這麼快,沒人跟你搶,别噎着。”
“謝謝小舅舅。”喬栩擡頭,臉上揚起笑容,“好久沒吃過小舅舅做的菜了。”
她一笑,兩頰酒窩深陷,一雙眼漂亮的眼睛彎彎,像極一隻小狐狸,可愛蠱人。
“整得我像是有虐待你。”邵岩輕笑,“還有,請把小字去掉。”
他都三十幾了,這丫頭還叫他小舅舅,小的時候這麼叫也就算了。
喬栩:“你就算到八十歲,也還是我的小舅舅。”
這樣的對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每次都以邵岩一臉無奈告終。
柳同州的視線總會不經意地在她臉上流連,又不太敢停留太久,仿佛太過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