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課下課前，姜江突然拿出新的座位表，猝不及防道：“中午吃完飯大家換一下位置，不要搞出太大的動靜。”

“對座位有意見的來辦公室跟我商量哦。”

“莊莊幫我看看坐在那裡？”葉卓低頭在忙，不太關系自己坐哪。

“OK。”明随莊停頓良久，叫了聲她的名字，“葉子，你做好準備。”

葉卓一愣，“怎？我們倆坐很遠嗎？”

“我們三個同桌沒變。”

“那不挺好的。”葉卓還在喜滋滋，“希望咱三人永遠坐一起。”

明随莊沒吭聲，安靜默然。

葉卓意識到她的情緒不太對，随即擡頭親自看座位表。

第二大組周郁戈葉卓明随莊三人名字排在一起，十分醒目。

很快，葉卓就感覺有些刺眼，坐在她們後面的不是連亭是誰。

齊峰連亭李瑞衡。

姜老師這位置排得還真有趣。

其實她在期中考之前就把位置排好，沒想那麼多，瞧着能處得來的都放在一塊了，每組都有成績好和成績平平的人，互相幫助。

後來了解到明随莊的事情，她一直以為明随莊和連亭是被拉郎配，怕女孩子不開心才說了剛剛那句話。

“葉子，要是你不喜歡，我們就去和老師說……”明随莊小心翼翼。

“不用。”

為這麼點事就去麻煩老師，那就不是葉卓的風格了。

她大度，才不計較。

明随莊不知道昨天連亭找葉卓的事情，更不知道葉卓說過的那些話。

她心裡怪怪的，哪怕昨晚連亭再三道歉自責，還是不能磨平明随莊心裡的委屈。

這種委屈是專門對連亭的，是飽含其他情愫的。

兩人回到比之前那段更尴尬的冷淡時期，這個狀态持續了很多天。

……

換了座位後，連亭當真沒再騷擾過明随莊，一反常态，平日也不似從前人來瘋一樣，整個人落寞不少，剛好落得葉卓清閑自在。

這回齊峰這個活寶坐在她後面，每天歡樂多又多，幾人成天嘻嘻哈哈。

葉卓還會經常cue李瑞衡的名字，發現對方偶爾也是個逗比，開得起玩笑，但容易臉紅。

葉卓覺得很好玩。

“小李，幫我捎杯水回來呗？”

葉卓詢問的同時已經從桌子下面掏出水杯，遞給他。

“好的。”

李瑞衡最喜歡幫她做事，這樣才會給他一種他也有用的感覺。

“你們誰還要灌水嗎？”他問其他四人。

沒人需要。

于是李瑞衡自顧自拿兩個水杯去飲水機灌水，這節下課走廊沒有很多人，他獨身站在飲水機前，并神使鬼差地将兩個水杯放在一起，一高一低，一黑一紫，款式差不多，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突然覺得自己不像正常人，隻能靠這種卑劣的手段，和她沾上一點點關系，滿足自己那點虛榮心。

前面是一扇窗戶，大好的采光照進來打亮他的臉頰，眼角仿佛折射亮晶晶的光影。李瑞衡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月牙，顯得睫毛又黑又密，特别好看。

這幾天是他上高中以來最快樂的時光，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背影，可以主動找她說話，成為她們歡樂中的一員。

李瑞衡給葉卓灌好三分之二冷水，又兌三分之一熱水，這樣溫度正好，最後他再擰緊杯蓋。

-

晚自習時，葉卓有點餓，她拍拍明随莊的手：“你有吃的嗎？”

明随莊秒懂她什麼意思，笑着說：“你還是喝水充饑吧。”

葉卓搖搖頭，“容易上廁所。”

以前她沒辦法的時候就瘋狂喝水，結果就是瘋狂跑廁所。

還是算了吧，她忍着吧，她可以的。

葉卓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嗚嗚嗚，真是越想越餓。

明随莊一臉正經：“那你在紙上畫個餅？”

葉卓翻白眼，哼一聲不理她了。

沒過幾分鐘，葉卓注意到身後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剛一擡頭，就被面包砸到。

她還以為是幻覺，整個一片都飄着奶香味。

葉卓迷迷糊糊地接在手上，問身邊人：“哪來的？”

明随莊努努嘴：“李瑞衡給的。”

葉卓回頭就對上李瑞衡的目光，後者了然，“吃吧。”

“謝謝你啊，小李。”

既然是李瑞衡的，那她就不客氣了，大家都是好哥們。

在沒人關注的地方，李瑞衡的心頭一片滾燙，湧上一絲悸動。

葉卓把面包藏在課桌裡，先是心虛地一掃窗外，才敢慢慢撕開面包外包裝，此時香味更甚，直勾勾往葉卓鼻子鑽。

白白胖胖超大一個面包，一戳一個坑，軟乎乎，葉卓都不忍心把它吃掉。

“好香啊！”明随莊也情不自禁地分泌口水，“分我一半分我一半！”

看葉卓吃東西，她也有點饞。

葉卓早知道她會這樣說，切了一聲，然後将面包分成三份，“喏。”

明随莊主動拿起一份快速低頭往嘴巴送。

葉卓點點周郁戈，“周周吃面包嗎？”

“謝謝。”

周郁戈吃得很斯文，她較兩人就顯得正常多了，坦坦蕩蕩拿到台面上來吃，不像葉卓一直低頭，然後成功嗆到自己。

“咳咳！”

“咳咳！”

吓得周圍幾人紛紛轉頭。

葉卓差點把肺都咳出來，生理淚水嘩啦啦往下流，眼睛紅了一圈。

她快速喝了大半杯溫水進肚，嘴裡咽完剩下的面包。

這一操作後，她總算吃飽了。

葉卓拿紙巾擦掉鼻涕和眼淚，“哎，吃個東西我容易嗎？”

“葉卓你沒事吧？”李瑞衡關心問道。

葉卓還有些虛咳，微微轉頭，“I’m fine.還沒死。”

李瑞衡蹙眉，不喜歡她這麼說，好好坐在這扯什麼“死”的字眼，但他沒立場評價什麼，隻能獨自生悶氣。

“你下次慢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