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女生們今天也帶了點化妝品到學校。

學校平常不允許化妝，各種活動例外。這種情況通常全校女孩子就跟說好了似的，都會往臉上抹抹粉、塗塗口紅。

葉卓更不用說了，今晚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化妝，哈哈哈！她可是班上的主角呢。

“女明星，别把頭發摸油了，下午我還要給你卷卷的。”

明随莊扣下葉卓的鏡子，對方已經照了一上午，好像怎麼都照不夠。

“我在思考化什麼妝。”

“把你的臉蛋交給我和周周，OK？”

葉卓不OK，她怎麼那麼不信任呢。

“我可沒帶卸妝的東西，明随莊你給我安分點。”葉卓撇嘴。

明随莊歪頭：“沒事我帶了。”

她今天差點拖個行李箱上學，大大小小的鏡子都帶了好幾把，梳子、卷發棒一應俱全，區區卸妝水誰沒有。

葉卓服氣，“好吧，我把我的臉交給你了。”

-

上午四節課過得極快，老師們也知道學生沒什麼心思聽課了，紛紛布置點試卷下去，别說一個個嗷嗷待哺的學生，就是作為成年人的她們，也很是期待晚上慶典。

吃過中午飯，葉卓和李瑞衡就不在教室，他們還要再走最後一遍過場，順便換衣服化妝。

一中不愧是尖子生聚集的高中，硬件設施齊全，經費充足，為了元旦晚會校長專門建了個3D屏幕，舞台完全不輸演唱會，燈光、特效一應俱全，聽說校長還請了支拍攝隊伍，全程直播。

葉卓坐在化妝室裡，複習歌詞。化妝室有不少善良的學姐幫忙化妝，她們也是流程的負責人之一。

李瑞衡在隔壁房間，等會他們可能還要排練一遍。

葉卓雖遲但到的緊張感湧上心頭，哪怕已經練習很多次幾乎産生了肌肉記憶，她也控制不住去想萬一失敗怎麼辦。

新搭建好的舞台她也見識到了，從上往下看一覽無遺，這說明她即将接受一份至高的榮譽，代表整個班級在全校面前演出。

往常的自信自豪不複存在。

葉卓都沒心情換衣服化妝做造型，獨自坐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地過流程。

化妝室原本看上去很大，但人來人往不免嘈雜，各種噪音激起葉卓心中的煩躁，她伸手夠過水杯，仰頭喝下半杯才勉強堵住那股不安的情緒。

“你是高二年級的葉卓同學嗎？”某個學姐叫住她。

葉卓條件反射般扯起熟悉的笑容，“怎麼啦學姐？”

女生長得很有氣質，一頭長卷發，穿着精緻的抹胸禮服，笑着拍她肩膀。

葉卓一向是對漂亮姐姐沒有抵抗力的，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門口有個男生找你。”

“嗷嗷好的，謝謝學姐。”她很有禮貌。

葉卓起身，朝門口走去，一看居然是李瑞衡，他已經換好了衣服，還怪神氣的。

葉卓也是第一次見對方穿這麼正式的衣服。

一身黑色酷帥的西裝，白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給他的斯文帶上幾分不羁感。

别有一番風味。

此刻站在葉卓面前的李瑞衡像成熟的大人，一下子脫去青澀，仿佛下一刻就能捏着酒杯與人談判。

葉卓打趣：“小李好帥呀，有沒有人問你要微信？”

李瑞衡還戴着他那副眼鏡呢，臉頰微紅，搖頭，“葉卓，我……”

葉卓收起笑容，“怎麼啦？”

對方臉色不怎麼輕松。

她這才注意到他左手死死抓着什麼，葉卓讓他轉過來，才看見李瑞衡的西裝外套後面有一道很大的口子。

“怎麼回事？”她登時嚴肅起來。“有人故意弄的嗎？在學校就壞了？”

李瑞衡連忙說不是，“衣服一整天都在我身邊，不可能是誰弄壞的。”

再說，他也沒什麼死對頭，一天到晚跟葉卓她們在一起，能惹到誰呢。

“難道買回來就是壞的了？”葉卓依稀記起來李瑞衡說過自己還沒穿過這套衣服，很有可能是無良商家在陳汐結賬時調包了。

誰都沒想到會出這件事，好好的晚會，要是穿着次品衣服在舞台上表演，任誰都不舒服的。

葉卓看上去比李瑞衡更加氣憤。

如今他們推測出的唯一結果就是衣服拿回來時就已經出現問題，剛好陳汐和李瑞衡沒過多在意，都過了這麼久，隻能活生生咽下這根刺。

“都怪我，那天媽媽買回來時就應該試穿的。”李瑞衡自責不已，要是多上點心也不至于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憂心。

葉卓搖頭，“不是你的錯，正常人誰願意買到壞衣服。”

“葉卓，怎麼辦呀？”李瑞衡從來沒發出過這樣委屈的語氣，似一條做錯事的大狗狗，尾巴垂在地上，眼睛也不敢直視主人，明明身高比葉卓高，但現在的氣場莫名比她矮一截。

“你先别急。”葉卓也隻能口頭上寬慰他。

“實在不行，你把外套脫了吧，反正也不冷。”

思考良久，這是葉卓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啊？”李瑞衡皺着眉頭，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難堪道：“我那樣……真的不會像賣保險的嗎？”

這句話成功戳到葉卓笑點，她彎腰笑了許久，眼眸彎成一彎月牙，渾身煩躁盡數消散。“怎麼可能呀，你很帥的。”

她又認真地說了一遍：“你很帥。”

葉卓都要懷疑李瑞衡這小孩是不是對自己的顔值有什麼誤解，就算他套個麻袋上去也會有人為他打call的好嗎。

李瑞衡的神色沒剛才那麼慌張，事已至此，他隻好聽葉卓的話。

“那我就脫了吧。”他注意到葉卓還一切都沒開始，好心問了句：“你還沒換衣服呀？”

葉卓撓撓頭，“馬上就換。不知道明随莊她們什麼時候來，我都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