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大佬們都有專車接送,出了禮堂,司機依次開車過來,有序地接上人離開。
黎枝落單了。
彭輝走過來,“師妹,坐我的車過去?”
黎枝露出一個假笑,“我自己有打車來。”
彭輝也沒有強求。
但她能從他的眼神裡嗅到一絲輕蔑,那種獵人看待獵物的手到擒來感,令人不适。
彭輝離開不久,一輛邁巴赫緩緩停在路邊,黎枝在發動機的嗡鳴聲裡擡起頭。
深茶色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宋斯寒那張略顯冷淡的輪廓,餘晖籠罩在他矜冷立體的面部輪廓,西裝革履,斯文帥氣。
黎枝忽然有些懷疑,或許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宋斯寒,幾小時前在床上箍着她的腰吻她的人說不定是他的雙胞胎兄弟?
宋斯寒擡起手臂,修長指節曲起,在車窗邊緣敲了兩下,“上車。”
淺色法式襯衫搭配星空袖扣,動作間,腕間百達翡麗墨色表盤露出來,金雕表殼加琺琅面盤,搭配金屬表帶,顔色低調内斂,他通身的打扮商務富有魅力。
黎枝想起自己手腕上的那塊表,落日的餘熱裡,表帶的餘溫烙着皮膚。
站在原地猶豫了兩秒鐘,黎枝打開車門坐上去。
在衆目睽睽下和宋斯寒遇見,算是他們這段關系裡一個不小的變數,在更大的變數之前,她得和他溝通好,最起碼要明确,應該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共識。
“宋總,我在港城隻停留兩周,不想惹來太多引人注意的目光,這些,您應該知道的吧?”
不說她身為黎家子女,家裡已經有中意的聯姻對象,在港城和别的男人在明面上扯上關系,一旦傳回京城,影響不可預料,未知就意味着不穩定和危險。
宋斯寒挑眉,“您?”
這奇怪的關注點...
“...那就你,宋總,我這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說哦,一會兒飯局,我們就當作不認識。”
黎枝清豔的面孔帶着少見的正經,渾身上下萦繞着淡淡的防備感。
丁秘書坐在副駕冷汗直流。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上趕着和宋總撇清關系。
他眼疾手快地關上擋闆。
宋斯寒唇角勾了勾,沒表态。
“這件裙子果然襯你。”
男人長臂微伸,長指徐徐勾在黎枝緊貼前胸纖薄的布料,冷白指尖慢條斯理地往下,一分一寸地移動,揉磨。
像是掠過薄薄的衣衫,攥在了她的心尖。
勻速行駛的車子不知道會在哪一秒到達目的地,黎枝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她知道宋斯寒這個人掩在斯文面孔下是常年居于高位的強勢,不喜歡有人挑戰他。
出聲提醒,“宋總,這還是在車上。”
“我有說要做點什麼嗎。”
宋斯寒散漫一笑,眉目風流,他不疾不徐地抽回手指,垂眸用手帕擦拭幹淨,淡淡為自己剛才出格的行為做出解釋,“檢查好了,這條裙子質量還算不錯。”
“...”黎枝被宋斯寒堵得說不上話來。
這個狗男人,好話賴話都讓他說了。
她輕輕地扯了下宋斯寒的衣袖,身體往那邊移,柔軟的裙擺和他規整的西褲相碰,波浪一般浮動。
黎枝仰着小臉望向男人,“還是需要親你一下作為‘封口’的回報?”
宋斯寒望着她似笑非笑,黎枝臉紅了紅,自動忽略自己剛才提出主動親他的話。
不過宋斯寒神情淡定不見怒意,黎枝語氣輕快了些,白皙的眼尾輕輕勾着,像是帶着小鈎子,“宋總,我剛才說的,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喉結滑動了下,宋斯寒擡起下颚,不緊不慢地松了松溫莎結,“嗯,我明白了,你想低調。”
“嗯,你明白就好。”
黎枝點點頭,心神松懈下來,能溝通就行,有一秒鐘内心閃過一絲異樣,又很快溜走,被忽視。
她對上宋斯寒琥珀色的眸子,清清冷冷宛若什麼也入不了他眼似的,紅唇一撇,鬼使神差地解釋了句,“至于剛才彭輝說的,他那樣的花花公子,我可看不上。”
宋斯寒薄唇徐徐勾起,眸底漾着細碎笑意,“我自然信你眼光。”
粵語腔調,安靜昏暗的車廂,不是什麼容易令人想歪的話,黎枝仍從他低沉的聲線裡嗅到一絲性感。
黎枝耳朵癢了癢。
到了會所在的街道,宋斯寒升起擋闆,吩咐司機,“下個路口停車。”
頓了頓,偏頭瞥了眼她腳上的高跟鞋,目露詢問,“可以?”
黎枝明白宋斯寒的用意,既然她說的見面當不認識,那就切斷一切會被發現的可能。
“嗯呐,路程不長,我自己走過去就好。”
說着,她扯過宋斯寒的手腕,鋪平,摘下自己手腕上的表,放在他掌心,眼睛狡黠地眨了眨,“還勞煩宋總幫我保存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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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地點位于港城寸土寸金市中心的私人會所,依山傍水,對面是星璨酒店。
能透過高層包間開着的窗,看見星璨一格一格錯落交疊的光。
黎枝到的時候,包間内的圓桌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主位後立着幾扇屏風,琵琶聲自屏風内潺潺流出,薄如蟬翼的絹素後柔美的人影輕晃。
飯局位子排列大有講究,主位以及右手位空懸。
剛才在場的人在黎枝腦子裡過了一圈,似乎隻剩了宋斯寒還沒到。
“容小姐,來晚了得罰酒哦。”
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見到黎枝,起身迎過來,圓圓的臉上堆着笑。
彭輝見狀,看向黎枝,“這是王氏建材的朱總,師妹,過去,陪朱總喝幾杯。”
王氏建材卻姓朱,有意思,黎枝輕輕挑了下眉。
站在原地沒動。
周圍響起幾道附和聲,李副校長面色不虞,正欲開口。
‘啪嗒’一聲,包間厚重的檀木門從外往裡推開。
丁秘書站在玄關,宋斯寒走進來,脫下外套,慢條斯理地解下袖扣,一并交給随身服務。
挽着衣袖步态閑适地往席間走,“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經過黎枝的時候,他遠遠觑了她一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目光清冷帶着幾分懶和倦,嘴裡說着抱歉的話,她看他根本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
明明他開車,她走路,還比她晚到。
啧,架子可真大。
“宋總,您來了。”
“沒有沒有,時間正正好好。”
“哪裡哪裡,是我們來早了。”
包間裡此起彼伏的寒暄聲。
黎枝:“...”
雖然早就知道這種飯局就是名利場,畢竟還沒出社會,真正地見識到,黎枝還是有些不适應。
這一打岔,衆人瞬間将要黎枝罰酒的事忘去了一邊。
宋斯寒入了座,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入座。
有人注意到宋斯寒右手邊的空位,眼疾腦快笑着問道,“溫老不來了?”
宋斯寒神色微斂,“外祖不喜應酬,讓我代他向各位問好。”
坐在宋斯寒左手邊第二個位置的李副校長适時開口,“斯寒,今天我們好好喝幾杯。”
“師妹,你坐我旁邊?”
彭輝輩分在一衆人裡算是小輩,坐在下位,看黎枝還站着,自覺貼心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