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夢花是這樣說的,一字不改:“祝還真是被我挫骨揚灰的,我有權利擁有他的一切。”
七年後,武夢花又提醒了沈恨師這句話。
所以沈恨師隻得順着武夢花的紅線飛去,自行找個好地方上去了。
但在此之前,祝還真喊住了沈恨師,說:“從師,還給……”
師妹……
沈恨師都不等祝還真說完,她一拿,人就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至于武夢花和祝還真二人,其實吧,最開始,祝還真想的是上去。可話都沒說,武夢花直接松手,二人這才跌落懸崖。
跌落之時,一道身影刹那一閃就躍了下去,躍得極快,躍得極猛。
最終安穩落地,下一秒,擡手接住了祝還真,再下一秒,祝還真就被扔上了牛車。
這動作算不上體貼,也算不上溫柔。
等祝還真反應過來時,武夢花早已坐好,手上拿着牛繩,駕着牛車不知往何處去。
這下子,兩人才坐在一起,不帶任何負面情緒地交談。
祝還真:“武夢花,我們還是做回朋友吧,死對頭這個身份,一點都不适合我們倆。難道你忘了嗎?我們……”
不曾想,武夢花直接打斷:“誰要和你做朋友?”
此話一出,祝還真愣怔了。
這瞬間,對視的神情充滿了複雜。有恨,有厭,有不滿,有煩躁,還有悔,真的太複雜了,複雜到讓祝還真說不上話,隻得在心裡瞎想:
武夢花這是有多讨厭他啊,語氣不好就算了,打斷也就算了,就連說話時氣得連繩子都丢開了。
祝還真:“……”
武夢花:“……”
在此期間,二人都沉默不語,最終還是武夢花又重新牽起繩子駕馭牛車,才算結束了這個話題。
祝還真也沒說話的興緻了,又回到牛車後面,側躺。
都這樣了,算了,不說了。
可話吧,向來對于被祝還真放在心上的人來說,不說出來,心中難免還是會不舒服:“武夢花,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要當一個真誠勇敢的人。”
武夢花聽了,一下子就來回答祝還真:“那我便祝你,祝你還是你,一個真誠勇敢的你。”
這句話,祝還真聽了,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想來想去,隻得又坐回武夢花身邊,問武夢花:“那我該說點什麼話,才能算得上回祝你呢?”
這樣以為能緩和點,沒想到武夢花說了個更絕的:“你就祝我——祝我永遠都成不了你朋友吧。”
祝還真:“……”
祝還真:“武夢花,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從一開始,你明明一直都很在意我的。”
武夢花:“……”
武夢花頓頓,咽下口水,又沉默三分,才說:“所以呢?”
祝還真:“所以你不要總是裝作一副很讨厭我的樣子,因為你實際上一點都不讨厭我。你還是和我一樣,一樣看重這份來之不易的友情。”
武夢花:“……”
祝還真:“你要勇于承認,你和我一樣,對于這份感情,對于這個人,從一而終都是永不放棄的。”
武夢花将計就計:“既然如此,祝還真,你要我帶你走嗎?”
祝還真沉默:“……”
武夢花見狀,他的語氣都變得低下,從正常的詢問變成了哀求:“祝還真,讓我帶你走吧。我帶你去找真相,讓你不再是那個人人喊打、人人喊殺、人人唾之棄之的人。”
祝還真:“……”
武夢花:“祝還真,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祝還真頓頓,歎息一聲,問武夢花:“武夢花,你知道的,我不想拖你下水,你又何必如此?”
武夢花也深深歎息一口氣,難得一見的誠實:“因為——我想被你拖下水。”
聽了,祝還真立即望向武夢花,皺起眉頭來,直言:“你真是個特别的人。”
武夢花:“你也是。”
祝還真又問:“你要帶我去哪?”
武夢花:“道天城。”
祝還真一聽,疑惑中問:“為何要去道天城?”
武夢花:“再把過去都走一遍吧,祝還真。過去是完整的,你應該從中找到真相。”
聽了,祝還真頓頓,在想武夢花說的這一番話是何意。
可還沒怎麼想呢,武夢花的聲音再次傳來:“放心,這個過程,我一直都在的。”
這話不假。
不管從前,現在,以後,這個過程,他都會在的。
可祝還真會說:“可我真想不到過去有什麼好再走一遍的,又不是人将死之前的走馬燈。”
聽了,武夢花一頓,苦笑一聲,緊接着卑微的哀求聲響起:“再陪我走一趟吧,祝還真,求你了。”
此話一出,之後,四目相對,久久的,久久的。